六月伏在床上,淡泊的眸子眨了眨慢慢阖上。为什么他不相信我?因为我是一个贼吗?指尖深深的扣进肉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心伤了比伤了肉体还要痛,痛上一千倍一万倍,没有体会到这种痛就不会知道它有多痛,难以形容的痛楚。
宋瑀回到雅阁才跨进院子,便看到宋娇娇清冷的站在院子里。他走过去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娇娇说道:“哥,我有话和你说。”
宋瑀说道:“我也有话对你说。”
“哥想说什么?”
“娇娇你听哥一句,不要插在龙天刑和六月中间。”
“哥,你喜欢那个女人对不对?”
“不要胡说。”宋瑀立即呵斥宋娇娇,因为心事被看穿,神情显得有些狼狈。
“哥你瞒不了我,从小到大哥从来没有表示喜欢过谁,至从上次你从扬州回来就不一样了,整日呆在雅阁里不思茶饭,哥以前不是这样的,闲来无事时你总是喜欢和师兄弟们切磋,督促他们勤习武功。这次明知爹禁止带任何人入禁地,你却宁愿违逆爹的命令擅自带人进入禁地,还将钥匙交给她。你还要不承认喜欢她吗?”
宋瑀知道不能再隐瞒,辛涩道:“你说的对,我喜欢六月,但她并不喜欢我,若是因为硬是要她接受这份感情而令她不快乐,我宁愿永远不让她知道,她能开心的叫一声宋大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哥,你别傻了,你觉得她会幸福吗?难道你看不出来龙大哥只是在利用她吗?那天在瀑布你也看到了,龙大哥喜欢的人是我。”宋娇娇一脸心痛的看着宋瑀,“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妹,我不想看到你整日沉浸在痛苦里,为了六月,也为了你自己,去把她抢过来。”
“够了!”宋瑀生气的低吼,“你不要再说了,更不要管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哥……”
“你回去吧!”宋瑀拂袖转向雅阁。
宋娇娇咬紧朱唇,恨毒的眯起眼,大声叫道:“哥,你会后悔的。”
宋瑀皱起眉头,进房反手关上房门。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只够照亮方寸之地。吱呀一声门自外轻轻打开,映着灯光的人影在地下拉的老长。
龙天刑走到睡着的少年身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珠,注意到少年紧攥手掌上的血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底流露出丝丝的心痛。
“我没偷,”少年不安的呓语,“为什么不相信我?”
龙天刑俯下身亲吻少年的额发,轻轻回应少年的呓语,“我相信。”
这般对他,他何尝不是万般心疼。六月赢了,他偷走了他的心,依约定他要放他走。
龙天刑走出房间,黑衣人单膝跪在门外。
黑衣人压低声音恭声道:“楼主,水月宫的人已潜上山,在方圆二十里内埋下了震天雷。”
龙天刑道:“通知零随机应变。”
黑衣人应道:“是。”随即掠进夜色。
龙天刑暗暗睨了眼院子里黑暗的角落,转身离去。就在他离开后,一个身量矮小的乞丐从那角落里走了出来,弯起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烁着精光。
土行孙向院门外望了一阵,目光转到紧阖的房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抬脚走了过去。
六月嘴角一阵阵的抽搐,不痛快的瞧着站在面前的土行孙,深更半夜的床头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还以为撞鬼了,差点把他吓死。“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土行孙仗义道:“当然是来救你。”
六月冷道:“我不需要你来救。”
土行孙沉吟道:“难道你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直到死在龙天刑手里?”
六月握紧拳头,不免有些难受。“你怎么知道我会死在他手上?”
土行孙道:“龙珠里的东西不见了,你想他会放过你吗?”
“你怎么知道龙珠里有东西?”六月诧异,看着土行孙的目光也警觉起来。
土行孙一脸无辜道:“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偷听到了你和龙天刑的谈话而已。”
六月闻言放下警惕,魂不守舍的垂下头:“若是走了就是承认龙珠是我偷的,我宁愿死的有骨气,也不愿背着这个黑锅活下去。”
土行孙语重心长道:“你死的倒是有骨气,这黑锅可是拿不下去了,你就甘心永世背着一个骂名吗?”
六月咬着嘴唇不开腔,目光犹豫不定的闪烁。
土行孙见六月有所动摇,趁热打铁:“你不觉这件事很可疑吗?知道龙珠藏在何处,有机会见到龙珠的人只有宋靖雄和宋瑀父子,又有谁会知道龙珠里面藏着东西?”
六月一阵默然,心思百转千回。
龙珠里藏着什么,龙天刑知道,龙珠既然藏在天剑门,宋靖雄自然也知道,如今他和宋瑀也知道此事。他相信宋瑀不会拿龙珠里面的东西,宋瑀若是想要玄冰神功大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没有理由诬陷他?绝不会是宋瑀。
剩下的就只有宋靖雄,宋靖雄为什么要陷害他?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只有宋娇娇,宋靖雄爱女如命,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满足宋娇娇,如果没有他在龙天刑的身边妨碍,宋娇娇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龙天刑的正妻。
可是这又有些说不通,照之前在瀑布所见,龙天刑和宋娇娇是彼此喜欢的,根本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来排除他,只要一纸休书,他与龙天刑就再无瓜葛。到底是谁偷走了玄冰神功?又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还没想明白吗?”土行孙急道,“这明摆着不就是龙天刑干的吗?他拿走了龙珠里面的东西,担心宋靖雄发现后会怀疑到他,而你又见过龙珠和里面的东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利用你来背这个黑锅。”
土行孙的话字斟句酌,让六月摇摆不定的心离龙天刑越来越远。如果这是真相,他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走!”
土行孙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浩瀚天下有得是咱容身之所,何必委屈了自己?”
六月毅然道:“前辈说的对,浩瀚天下不只这一方浩土。”
六月收拾好行囊,跨出门槛的一刻他顿住下,转身回到房内提笔写下留书,这才拂袖而去。他不能连累了娘亲,只要他背定这罪名,纵使龙天刑再可恶,也不会为难娘亲。
龙天刑得知六月已经离开了天剑门,回转房间拿起桌上的留书,兀自笑了笑。他还真将他当做恶人了,为了保娘亲平安,甘愿扛下盗取玄冰神功的罪名,真是胡来。
黑衣人进屋单膝跪下道:“回楼主,少主与土行孙已经安全下山了。”
龙天刑细心的收起留书:“奎跟去了吗?”
黑衣人回道:“堂主跟去了。”
“下去吧!”龙天刑在床前坐下,抚摸着六月睡过的地方,仿佛那里真的睡着一个人一般。
黑衣人退下,轻轻关上房门,眨眼间屋外只见树影婆娑。
龙天刑摘下头上的玉冠,脱下衣袍,平躺下来。他轻轻地开口,似乎少年就躺他的身边。
“我允诺你的不会食言,而你还是我的妻。”
六月与土行孙二人傍晚时到了天剑山外八百里的一个小镇,换上男装的六月着实让土行孙大吃了一惊,张着嘴,瞪着铜铃,咬着嗞嗞冒油的肥鸡硬是杵在了那儿。
六月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坐下,一只脚屈膝撂在凳子上,抓攫起金黄肥嫩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土行孙打了一个突突,惊讶道:“你是男的?”
六月漫不经心的揶揄:“如果刚刚是地震,你已经给埋了。”
土行孙呵呵笑道:“你这变身可比地震厉害。”接着又问,“龙天刑不知道你是男子吗?”
六月直言不讳:“知道。”
“那你们……”土行孙看着六月的目光变得浑浊。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是倒霉载到他手上,不得不与他假扮夫妻。”
土行孙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沉吟:“原来如此!”
“娘,哥哥抢我的娃娃。”
“冬儿,不要欺负妹妹。”
小饭馆里走进来布衣母子三人,妇人严词呵斥儿子,眼底却是对幼子的宠溺。
六月瞧着母子三人轻轻地笑笑,有着那么一点羡慕。
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泥娃娃,不高兴地冲哥哥哼了一声,扬起小脸,嘟着小嘴不理哥哥。小男孩冲妹妹不稀罕的做鬼脸。小女孩瞄了眼哥哥,用鼻子又哼了一声。
妇人摇了摇头,买了三碗阳春面催促儿女快吃。小孩子没有隔夜的仇,乖乖地听娘的话安安静静的吃饭。
“糖葫芦,糖葫芦……”
小饭馆门外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串串的糖葫芦红艳艳的甚是好看。
小男孩眼巴巴的盯着糖葫芦,仿佛一眨眼它就会跑掉一般。
“娘,我要吃糖葫芦。”
“娘,我也要吃糖葫芦。”
妇人拗不过两个孩子,叮嘱一双儿女在饭馆里等着,便起身去买糖葫芦。
“啊,我的娃娃,呜呜呜……哥哥坏,哥哥坏……呜呜呜……”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突然哭了起来,地下是摔坏的泥娃娃。
妇人闻声赶回来,呵斥了儿子两句抱起小女孩哄慰。小女孩一直哭个不停,扰的饭馆里的其他人也吃不安生。
“小妹妹不哭了,大哥哥把好玩的小老鼠送给你,你看它还会动喔!”
六月将上好发条的机关鼠放在桌上。小女孩果然不哭了,好奇的盯着桌子上咯嗒咯嗒跑来跑去的小老鼠。六月温柔地笑笑,转身回到桌前。
土行孙好奇地问:“你那机关鼠是何处得来的?”
六月说道:“闲来无事做来玩的。”
土行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懂机关术?”
六月夹了一筷子酱牛肉,点点头:“恩,懂些。”
土行孙突然哈哈大笑:“天意呀!天意!”
六月顿下筷子,莫名其妙的瞧着大笑的土行孙。
020章
上代剑圣乌鱼子,曾在机遇巧合下得到神剑赤炼剑,声名大噪一时,尊为武林至尊盟主。乌鱼子圆寂前幡然领悟,他死后百年之内武林中绝无人可驾驭赤炼剑。为免江湖仇杀不断,乌鱼子将赤炼剑封与赤炼火山中,并设下重重机关。
六月听完土行孙的讲述呼出一口气,乜眼瞄了一眼土行孙,弹起一颗花生米,张嘴接住。赤炼剑,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没想到土行孙竟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
“你想做江湖至尊?”他弹起一颗花生米。
土行孙呵呵笑道:“武林至尊岂是我这等乞丐老儿做得的?我就是好奇,好奇那闻名天下的旷世神剑是个什么模样?”土行孙侧眉一挑,压低语调,神秘秘兮兮地接道,“盗仙童不想瞧瞧吗?”
六月倏然一怔,落下的花生米掉在地下,他警惕的看向土行孙:“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土行孙笑眯眯地说道:“机关鬼圣鬼机子隐退江湖数十年,如今能做出如此精巧的机关鼠的这世上没有几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精湛的机关术,除了怪盗‘盗仙童’还有何人?”
六月自嘲地笑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前辈的夸赞我领了,不过我对神剑没有兴趣。”
土行孙笑道:“你一定听说过玲珑巧。”
六月眉梢一动:“你的意思是玲珑巧也在赤炼山?”
土行孙道:“正是,凡是致力于机关术的上乘大家,无不想得到玲珑巧。”
六月问道:“你如何就知道我想要?”
土行孙嘻嘻笑道:“难道你不想?”
六月叹出一口气,他当然想,而且非常想,这是一种放不下的执着,明知会被利用也不会放弃。
第二天一早,六月同土行孙在骡马市买了两匹快马,整装西行向大漠出发。快马行了两日,他们到了一座小县城,在县城里找了一家小酒馆暂作休息。
正值中午,小酒馆里坐满了人,粗布短衣襟的消瘦男子几句一口酒,正绘声绘色的说得口沫横飞。
“天剑山上传出的爆炸声那叫个震耳欲聋呀!就连山下村子里的人都能感觉到大地在动。”
小酒馆里的人一阵唏嘘。
“听说死了不少人,那个惨烈呀!”男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喝下一口酒接着说道,“我听上山收尸的人说,山上到处都是被炸碎的尸体,拼都拼不上,大地都被染红了!”
砰一声,六月硬是捏碎了手里的酒盅,霍地起身,转身一把揪起身后聒噪的男子,凶恶地问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男子当即被吓傻了,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我……还听说崆峒的掌门死了,少林方丈、华山掌门都受了伤……”
“凌月楼的龙天刑呢?”
“没没没没……没听说他的事。”
六月皱起眉头一阵出神。
“少少少少……少侠,可以放了我吗?”
六月瞧了眼男子,放开男子跑出了小酒馆,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四下瞧,冲坐在墙根打盹的乞丐走了过去。
当,乞丐的破碗里落进一锭银子,乞丐慢吞吞地扬起布满污垢的脸,眼皮懒塔塔地耷拉着,打量了一番六月,抹了把口水,伸手拿起银子颠了颠,砸砸嘴道:“想知道什么?”
“龙天刑的死活。”
乞丐优哉游哉地收起银子:“天剑门虽遭此大劫死了些人,但并没有传闻那么邪乎,除了崆峒掌门被门下弟子暗算身陨,其他人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至于你说的那个人,一点事都没有。”
得知龙天刑平安六月大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一脸愁容,握紧拳头,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他是我爹,为了娘,他不能死。”
晦暗的屋子里床上的幔帐没有放下,床上的少年和衣躺在上面,他的眉头紧紧的锁着,算不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额上沁着密密的汗珠,似乎做了噩梦。
“娘不要——”
六月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从噩梦里醒来并没有让他好受,他的表情愈发的痛苦起来,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梦里娘亲哀伤和指责的样子令他的心碎不成片,他不可以让娘知道自己龌蹉的感情,娘会死的,他不要失去娘亲。
晨露打湿了窗棂外的纱幔,一只白鸽在如洗的长空下盘旋,龙天刑抬起手臂,白鸽落在他的手臂上。
龙天刑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竹筒,再将白鸽放飞,他打开竹筒里的信笺,温柔地笑了笑。六月对他已经情根深种,接下来适时抽枝拔节了。
“楼主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伴着有些慵懒的清朗语调,夜夙施施然走进来,兀自寻了矮桌一边的蒲团盘膝坐下。
龙天刑回身在琴前坐下,目光定在琴上,指尖轻轻拨弄琴弦,悠然道:“不如我来为夜兄弹奏一曲如何?”
夜夙笑道:“难得楼主盛情,请!”
十指轻动,琴声悠起,奏出一曲深挚缠绵的《凤求凰》。
夜夙把转着手上的酒盅苦笑,悠悠啜了一口酒,和声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龙天刑轻笑,收了琴声。
夜夙叹道:“我二人虽非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却同为情所困,也算是半个知己,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我可是要与楼主痛饮一场。”
龙天刑笑道:“你喝不过我。”
夜夙笑道:“还没喝怎知喝不过?”
龙天刑起身走到夜夙的对面坐下,斟了一杯酒道:“不如我叫韩箫来陪你。”
夜夙一怔,笑道:“只怕他不会来。”
龙天刑道:“你愿他来,他便会来。”
夜夙沮丧道:“我何尝不愿!”
夜夙的话音还未落,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吃惊的注视面前的龙天刑。
龙天刑慢条斯理地擦净桌上血迹,起身走向窗前。“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夜夙嘴角一阵阵的抽搐,颤声道:“这个人情好大!”
龙天刑将染血的白巾扔进窗外的池塘。“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夜夙一阵张口结舌,踉跄着起身。“欠你的人情我会还,但丑话还要说在前面,若是被韩箫猜穿,这一掌我可要讨回来。”
夜夙踉跄的向外走,走到门口他回身问道:“韩箫在哪里?”
夜夙刚走端木睿便到了门口。端木睿有意瞧了眼受伤离开的夜夙,进屋说道:“宋瑀和宋娇娇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龙天刑负手立在窗前:“让他们进来。”
“龙大哥!”宋娇娇一进门便直扑龙天刑。
端木睿抬手拦住她,道:“夫人虽然不在,但还请宋小姐自重。”
宋娇娇高傲地斜了眼端木睿,蛮横道:“龙大哥,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这么没规矩!”
宋瑀沉容斥责:“小妹不得无礼,外面不比天剑门大家都让着你,马上向端木先生道歉。”
宋娇娇当即便道:“哥,受欺负的是你妹妹我啊,你不替我说话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外人?爹说的对,你只知道胳膊肘向外拐,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宋瑀一阵尴尬,向端木睿拱手替妹妹赔不是:“小妹不懂事,还望端木先生见谅。”
宋娇娇气急败坏的叫道:“哥,你怎么可以向一个下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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