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熨贴的触碰,那样炽热的唇齿相依……
可这感觉突然仓促地消失,他被重重甩到床上,手肘划过床头柜锐利的尖角,带出一串热辣辣的疼痛。没等这疼痛缓过劲来,苏越又被急急地抱起:“苏越,苏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苏梵焦急喊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爸爸啊?!”
“爸爸?爸爸……”梦里梦外那张一样的脸近在眼前,清明的眼睛阴晴不定地审视着他。苏越被烫伤了般扭开头。
苏梵看见一滴泪缓缓渗出苏越紧闭的眼帘,划过尚未褪去热意的绯红脸颊一直流到自己的手心上,刺骨的冰凉……
那是一双难以描绘的手,修长的骨骼,蜜色肌肤
那是一双难以描绘的手,温柔地触碰,放荡游移
是谁用谁炽热的唇,封锁我的呼吸
是谁用谁微凉的舌,禁锢我的灵魂
“青衫,就是这个吗?我没来得及看清楚的……你为我写的诗?”苏越在噬骨的绝望中低低地悲吟……
只要你需要
苏越回避的反应让苏梵困惑而着急,怀里的孩子一身粘耷耷的热汗。他放下苏越去洗浴室放水,打算让苏越洗个澡,不然该感冒了。
蓄着水的浴缸氤氲出温暖的水汽,浴室里的镜子模糊不清。苏梵舔舔嘴唇,被磕破的地方隐隐做痛。苏越刚才动情亲吻他的情景犹在眼前。他微微一哂,甩掉那丝不自在,不知道被苏越当成哪个梦中情人了?
苏越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脑子乱的像糨糊。他竟然梦见跟自己的父亲做那私秘的事,事后还头脑发昏真的去亲爸爸……他死咬着嘴唇想忘掉这事,然而腿间身下的冰凉不断提醒着他这赤 裸裸的真实,他羞惭欲死。
苏梵走出洗浴室,见苏越卷成一团,连头都包进去了,他不由失笑。苏越的情形他大致猜到了。于是上前拍拍苏越:“小越,起来洗澡,怎么包得那么紧。”
苏越嗫嚅着说:“不用,我不热。”
苏梵笑他:“还说不热,刚才都出了一身汗了。快出来,不然我掀被子了啊。”
“不要,你出去。”苏越急道,越发紧地卷住被子。
苏梵无奈,把卷成一团的人抱起来,用力扯开被角。苏越只露出个脑袋,还拼命往里缩。
苏梵看着满脸通红的苏越更觉得好笑:“小越,别动。告诉爸爸,刚才你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苏越大窘:“我没有!”
“快别咬了,嘴唇都让你咬出血了。”苏梵捏住他的脸颊不让他继续咬唇:“你不说吗?不说你就以为爸爸不知道你怎么了?”
苏越一听就懵了,怯怯地说:“我怎么了……我根本没怎么……”
“不承认?不承认也没关系。”苏梵见苏越这么纠结,想着该怎么开解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都经历过这种事啊。”
“啊?”苏越不解地看向他。
趁苏越注意力分散,苏梵一下掀掉他的被子,他戏谑地指着苏越睡泡上的湿渍,对手足失措的苏越说:“你藏什么,藏的就是这个?”
苏越羞愤交加,拼命推开苏梵:“你,你怎么这样啊?!”他翻回床上,拼命蜷起腿想掩盖“罪证”。无奈苏梵又把他抱起来,他轻柔地拍着苏越的背开解道:“别紧张苏越,这很正常的,每个男人都一样会经历。这只能说明我的苏越长大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越被苏梵温暖的体温笼罩着,进退不得。他幸福又心酸:这确是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你知道了……他苦涩地想:其实你对此一无所知。
苏梵抱紧了苏越怕他着凉,两人睡衣的质料都很单薄。苏越的睡袍被汗水浸湿,使两人身体紧挨的部分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怀里的身体单薄而青涩,睡袍下面露出的小腿,腿型柔韧美好……苏梵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不妥,可怎么不妥他却无法分辨。
他站起来把苏越抱进浴室,放进蓄满了水的浴缸,让他的头靠在浴缸边上:“先洗洗吧,快天亮了,洗完再去休息下。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
苏梵带上浴室门,下楼热了杯牛奶,慢慢端上苏越的房间。他哂笑地想,还好是个儿子,如果是女儿,做父亲的更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等了好一会,苏越还没出来,他不放心地去敲浴室门:“小越,好了吗?别洗太久了。”
说完等了会,苏越并不回答,苏梵有点着急,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继续敲门:“小越,怎么了?洗完了没有?你不说话我进去了啊?”仍然没有回应。他扭开浴室门,苏越仍然是刚进来的样子,穿着衣服泡在水里,甚至连肢势都没换过。初次梦遗会这么失魂落魄吗?苏梵疑惑而担心,各种不好的念头涌出来。但苏越每天都按时放学,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苏越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问。
苏梵走过去扶起苏越,抽了条干毛巾把苏越的头发擦干,放在一边另拿了块浴巾,他蹲在浴缸旁边拍拍苏越的脸:“把湿衣服换掉吧,要我帮你换吗?”说着去解苏越睡袍上面的扣子。
才解了一颗,苏越就一手抓住领口不让他解下面的。见苏越不愿意,苏梵站起来说:“那你自己换吧,我先出去。”说完转身准备走。
苏越却在这时一把拉住苏梵的袖子不放。苏梵回转身,被水淋淋的苏越撞了个满怀。他踉跄着有些错愕地搂住苏越:“小越,你到底怎么了。”
苏越趴在他怀里摇着头不说话。
苏梵放缓了声音:“小越,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不能跟爸爸说的呢?”他顿了顿又说:“是不是感情问题?告诉爸爸好吗,也许我能帮你呢?” 顺手拿过旁边的浴巾围在苏越身上。
苏越继续埋着头,闷着声音喃喃地说:“爸爸,我不是个好孩子……”
怀里脆弱敏感的孩子让苏梵心疼,他搂着他温和地说:“你能坏到哪里去呢?而且……”他抬起苏越的头,苏越单薄的小脸上,那湿漉漉的眼睛让人迷惑,他温柔地抚摩苏越的脸颊:“你是好孩子也好,是坏孩子也罢,你是我的孩子,这就够了。”
苏梵的眼神温柔而爱怜,像一泓温暖的水流,让人想要沉浸进去。苏越伤感地想,是什么让你对我那么温柔,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吧,如果你知道我内心龌龊的念头,你还会这么温柔地呵护我吗?怕会远远地躲开,根本不想看到我吧。他咬着唇低下头,郁郁地说:“什么都没发生,爸爸,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很紧张,总是做噩梦。”
苏梵虽然仍有疑惑,但也基本放心。这段时间,苏越的情绪并没有反常,至于学校里,如果发生什么事,王小添第一个就会告诉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学习负担重了的原因吧。想到苏越身体本来就弱,还每天熬夜看书做题,不由更为心疼。想到他如果生病感冒就更麻烦了,轻轻推开苏越说:“没事就好,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再回床上休息下。你太累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苏越换了衣服出来,苏梵递给他牛奶,看他喝完上床,帮他掖好被子,才把杯子拿下楼放到水槽里,自己也回卧室去休息。明天一早还有个产品发布会,他头疼地想,只能睡一小时了。
苏梵迷糊着还没睡着,就听到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苏越怯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爸爸,我今天能跟你睡吗?”苏越的声音从初夏温暖潮湿的空气中传递过来,竟带着轻微的颤抖和凉意。虽然觉得那么大的孩子还跟父母睡不大好,但终究心软了。苏梵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站在门口的苏越说:“可以啊,是怕再做噩梦吗?那过来吧。”
得到许可的苏越,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他贴墙壁侧身躺着,并不靠近苏梵。那矛盾的样子让苏梵发笑:“你是想要爸爸抱着睡吗?宝贝?既然过来了怎么又害羞起来?”说着揽过苏越的腰,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拥着他单薄的身子说:“好了,愿望实现了,不许再胡思乱想,快睡吧。”说着吻了吻苏越的头:“再不好好睡,明天上课要打瞌睡了。”
感受着苏梵有力的手臂,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苏越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被苏梵的气息包裹起来。这感觉既安心又难过,我该怎么办?如此贪恋着爸爸的一切,他既想逃开又无力远离。苏越紧紧闭了闭眼睛:只要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和你在一起,那就够了。只要永远不让你发现,你就不知道这罪恶的思慕,不会知道我对你怀着这无法言说的龌龊心思,就……不会离开我。他低低地说:“爸爸,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怀里孩子的不安,苏梵用力抱了抱他,温柔地再次保证:“爸爸也爱你,知道吗?你是我最疼爱的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永远不会离开!”
“你发誓!”哽咽的声音响起来。
“我发誓!”苏梵微笑着说。
恋上一个人
苏梵每天下班以后都去一中门口接苏越放学,实在忙不过来也安排司机去接。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初三所有班级晚上都开了夜自习。苏越身体单弱,他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挤公车,晚上也不一定安全。
苏越最近情绪一直有点儿低落,他想带他出去放松一下。所以下班回家他先换了身衣服才来接苏越。时近9点,苏越还没有出来。怕车子留下烟味让苏越闻着头晕,于是下车靠在车头点了一支烟。
苏越下课跟蒋军一起往外走,到门口时就看到苏梵,蒋军也看到了,拍拍他胳膊说:“呵,你爸又来接你了,那我先走了啊。” 自习上到那么晚,谁都累了,蒋军说完就先出了校门。
苏越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不想就这样过去,稍退了几步,来到学校门口的大榕树下。隔着十多米,静静地看着苏梵。那人穿着白底浅蓝的运动服,车子也换了,换成他平时不大开的银灰色宝马635。他双膝分开靠坐在车头上,同样撑在车头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弯起来夹着一支烟,偶尔举起来吸一口然后又放回去。可能等累了,苏梵仰起头,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修长的脖颈上突出明显的喉结。初夏的暖风拂过苏梵薄薄的上衣,勾勒出他坚韧的腰线和宽阔的肩膀,也带起他额前稍长的发丝,然后悠然地,穿过大榕树茂密的根须,轻飘地拂上苏越迷离的眉眼。那个人那一刻如同一幅完美的图画,苏越想,这画面我永世都不可能忘怀……
看到大多数学生都已经走出校门放学了,苏越还没出来,苏梵正打算进去找找,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女孩大声说:“苏越!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怎么看到你爸爸却不过去。”苏梵巡声看过去,见一个圆脸矮个子女生一边拉着苏越,一边向自己这边看过来,苏越不停甩着胳膊想摆脱女孩那只手。
苏梵走过去,一边含笑向女生点头:“你好,是小越的同学吧?”
女生说:“啊,是的。我是苏越的同桌。我叫张笑,也叫张闹闹。”一边仰慕地盯着苏梵。
这样的目光平时见得太多了,苏梵微微一笑,转过头对苏越说:“小越,怎么不出来,是累了吗?”一边把苏越头发上挂着的一枝榕树气根拿掉,顺手帮他理理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的头发。
张闹闹在旁边大惊小怪:“哇,苏越,你爸爸对你好温柔哦!羡慕死人了,平时看见的苏梵都是一幅冷冰冰的酷样子。”叫完又难为情地对苏梵说:“啊,不好意思,不该叫您的名字,叫叔叔您又太年轻,不如叫您苏先生吧?”苏梵不以为意地笑道:“当然可以,一个称呼而已。”
苏梵注意到苏越的不自在,圈住他的肩膀走到他跟张闹闹之间,顺口说:“那我们先走了,张闹闹你住哪,需要我们送你吗?”
本来以为她会推辞,张笑却一点不客气地说:“那太好了,谢谢苏先生,我住碧桃苑。”苏梵无奈,揽着苏越,三人走到车前,苏梵打开后座车门让张笑坐进去,见苏越没有跟进去的意思,就关好门然后帮他开了副座门,等苏越坐好才回到自己那一边开车,心想苏越对同学可真冷淡。
张笑却似乎毫不在意,她平时见惯了苏越清冷的样子。像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又是班级文娱委员,看人已经很老道了,知道苏越虽然有点儿小孤僻,其实却是很善良随和的人,没有坏心眼。两人在学校也相处的很好。而且,她对苏梵这个平时看得见摸不着的商界传奇很感兴趣,总想多了解些。
张笑上了车才想起来:“你们住哪里呢苏先生,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问你,送我回家顺不顺路。”
苏梵看看后视镜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反正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而且待会我带苏越去平顶山宵夜,不会不顺路。”
“平顶山?”张笑诧异地说:“那么晚了去那里?”
D市的平顶山是类似植物公园那样的风景点,虽然叫平顶山,却是市区最高点,视野很开阔,可以俯瞰城市边缘的海港。不少恋人晚上结伴去山顶的烟花专区放烟花。上面也有很多休闲娱乐场所,是D市一个著名的风景点。由于游客很多,山上林林总总的开了不少酒楼食肆,山脚和山腰还分设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和跑马场。
见她这么问,苏梵答道:“你们学习压力很重吧?苏越最近晚上常常睡不好,我想让他出去散散步,可能今晚能睡个好觉。”说着伸手揉揉苏越的头发说:“是不是?小越?”
苏越低声应道:“恩。”
张笑却激动的很,从后座伸手扯扯苏越:“羡慕你啊苏越,你爸对你真是好得让人难以忍受,我爸爸却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他说他忙,难道苏先生会不忙吗?可见是借口!”
还没说完,苏越突然冷冷地说:“张笑,你今天话真多!”
本来想到自己爸爸正生气的张笑一下楞住了,即使苏越平时话不多,但说话绝对礼貌,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呛人,刚才在班上还好好的,抽什么风啊这小子。她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
苏梵也奇怪今天苏越脾气变坏,他不好让张笑难堪,圆场道:“张笑爸爸很忙,是在哪里工作?碧桃苑,是行政单位吗?”
碧桃苑是D市市政福利房,环境幽雅,周边配套很完善。所以他这样猜测。
果然,张笑说:“我爸爸叫张峻峰,他在税务局。”
“哦,那你妈妈是教育局李局长吧,我跟你妈妈认识。”苏梵在D市关系网很广,跟本市政要也关系不错,常有应酬。这些业界名人,大多都有八面玲珑的手段,不笼络一批人,做事自然不可能风调雨顺。
张笑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地说:“我也听妈妈常说,苏先生是难得的商业奇才。”当然后面的话不方便说出来。张笑妈妈完整的评价是这样的:苏梵这个人头脑清醒,相当冷静,手腕也够硬。十几年风光下来,竟然从没出过纰漏让对手和传媒置喙,挺可怕的一个人。
苏梵和张笑闲聊着,车已开到碧桃苑。张笑道谢下车。
苏梵打量了下苏越,见他仍然低着头不做声,沉默了一会,发动汽车开出去。这个内向的孩子,他无奈地想,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开朗起来,自己对于教育心理学涉猎不多,又从来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他打算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车窗半开,凉风猎猎涌来。车子沿着路灯敞亮的滨海公路急驰。这条市政府大力修建的D市门面路,沿途绿化非常好,耀眼的路灯在车辆驶过时急速后退,像一串串璀璨的水晶彩链,灿烂夺目。
苏梵缓缓靠路边停车。苏越询问地抬起头。苏梵并不看他,他打开车窗,沉默地点燃一支烟,斟酌着说:“小越,你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苏越说:“没有啊,我没不想去。”
“那你今晚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最近你总是郁郁寡欢,又不肯跟我说,”他看向苏越:“你知道我会担心吗?”
苏越踌躇着,仿佛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苏梵接着说:“是不是累了,那我们今天不去了,在前面找个路口掉头,等你哪天心情好了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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