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着苏越的背安抚:“对不起,小越,别哭了,不哭了好吗?”
苏越靠在这久违的怀抱中,男人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他的心情宁定下来。他早知道自己做错,可他受不了爸爸对他发火,他觉得在这男人面前自己仿佛退化成脆弱的幼童,对方一个眼神就会让他委屈得崩溃。
苏越的额头抵在苏梵胸口,慢慢止了哭,依旧抽噎着抱怨:“你……你刚才好凶……”
苏梵闻言低笑,知道吓坏了这孩子。他收紧双臂抱着苏越,下巴轻抵着苏越头顶柔软的黑发,那清涩洁净的气味让他的心瞬间柔软起来,放柔声音安抚苏越:“对不起,爸爸以后不凶小越了,好吗?小越乖啊,不哭了。睡一会好吗?”见苏越没有回应,抽出手来想抬起他的脸,谁知稍一松手苏越就软软地向旁边倒去。苏梵失声轻笑,苏越竟然已经睡着了。他无奈地站起来,搂着苏越把椅背调低,让苏越躺好系上安全带,再给他盖上自己的风衣。
秀月街其实不是街道名,而是苏梵家这片别墅区的名称。回到家天迹已经泛白。苏梵在车库停好车,见苏越仍然沉睡,不忍叫醒,索性连人带衣服抱起来。苏梵有洁癖,很少带情人回家。一个人家务不多,只请了终点工打理。他抱着苏越在客厅里犹豫,想到客房被褥已经有段时间没清洗,就直接把苏越抱上楼放到自己床上,想先去洗个澡自己回客房休息。
睡得正舒服的苏越乍离苏梵的体温却不依不饶起来,他迷糊地拉着苏梵的袖口向他身上腻回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咕哝:“爸爸别走,爸爸别不要我……”灯下的苏越脸色苍白,哭得狠了,直到现在鼻子还塞着,只能翁动嘴唇呼吸。那招人爱怜的样子让苏梵心软得再不忍走开,只好重新把苏越抱进怀里,帮苏越脱掉外衣,自己的也脱了。连夜赶路找人,苏梵实在累得不行,他不想再折腾,抱着苏越沉沉睡去。
我是你的宝贝吗
苏梵是中午醒来的。被苏越当成枕头的手臂酸麻僵硬。他没有立刻抽出来,而是从平躺调整成侧睡,端详着犹自熟睡的孩子。
苏越的脸色褪去昨晚的苍白,整夜煨着苏梵的体温,使他白皙的脸颊带上了淡淡的粉色,也使那片掌痕更为明显。
苏梵轻轻抚摩着那片伤痕,想到这孩子经历的痛,分外懊悔自己生硬的态度。
苏梵不是温和的人,温和的个性成就不了他今天的地位。他甚至是冷硬的,只有冷冰冰的理智才能让他在利害得失面前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房门外的世界永远不需要温情。
同样的,房门内的世界永远不能欠缺温情。
这就是唯一能调动他的温情的人,他注视着苏越的脸,这个与他血脉相连、休戚相关的孩子。他的痛会转接到他的身上,感同身受。
苏越的敏感内向让他担忧,谢芸无疑是慈爱的母亲,但她的自制隐忍也促成了苏越的个性。
是这样吗?我的孩子?他怜惜地亲了亲苏越光洁的额头,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逼迫自己成长,学会做一个快乐的人。我无法参与你的童年,但今后的日子我会把亏欠你的呵护与关怀加倍补偿你。
苏越觉得脑门上湿湿地,痒痒的,他疑惑,是爸爸亲他吗?这样想着,苏梵的另一个亲吻已经落下来。他记事以后,谢芸就没有亲过他。这样温柔怜惜的触碰,让他幸福到疼痛。他不想睁开眼睛,他渴望得到更多。
苏梵看到苏越睫毛微颤,知道他醒了,轻笑着,咬了咬他的鼻尖:“我记得有人不让我养猪,既然不是小猪怎么那么能睡呢?”
被发现装睡,苏越的脸刷地红了。他难为情地睁开眼睛,立刻坠入苏梵深潭般黝黑温柔地凝视里。他低喃着:“爸爸……”
“恩?”苏梵捏捏他的鼻子笑道:“还要赖床吗?在赖下去我的手臂就得长床上了。”
苏越听说立刻撑起身子:“很酸吗?我是不是很重啊?”表情认真而抱歉。
苏梵觉得特别逗,装出认真的样子搂过他的腰,带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说:“是不是很重要先秤一秤,”他呵呵笑起来:“恩……作为一只合格的小猪,好象还轻了,怎么办呢?”
苏越发现又被作弄了,恼火地推他:“你又笑我!”这人怎么这样啊,他扬起眉瞪苏梵:“你干吗老是作弄我。”说着撑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想爬起来。
苏梵一把锁住他的腰不放他走,一手抬起苏越的下巴,笑得越发肆意:“你不能怪我,谁让我的宝贝那么可爱呢?”
我是你的宝贝吗?这腻爱的称谓让苏越幸福得忘记了挣扎。
他看着面前张扬魅惑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眼角细微的纹路带给他沉淀着岁月精华的成熟和稳重。他的唇型单薄而棱角分明。紧抿时让人觉得寡情而冷淡。现在这样湿润地微张着,却透出一股致命的性感……
“性感?!”苏越的脑子瞬间当机。昨晚跟赵同拥吻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也是爸爸。爸爸的唇刚刚就落在他的额头上……苏越的脸腾地烧起来。他闭上眼睛摔摔头:我就爱胡思乱想!
苏越突然的羞涩让苏梵感觉奇怪,他捏捏苏越的脸说:“怎么了宝贝?你怎么那么爱脸红啊?”
“我才没有……”苏越拍掉他的手:“还不是你捉弄我,我现在要起床了。”说着他促狭地突然用力挣开苏梵的拥抱跳下床,一边指着发愣的苏梵哈哈大笑:“谁还躺着谁是猪,你就是那只猪!”
苏梵看他笑得张狂,偏不让他得逞,调侃道:“好好,我是猪,我的宝贝影响力真大,一晚上就把我同化了。
“你……”苏越气道:“我不跟你说,我去洗澡。”说完掉头就走,却因为不知道房间结构,走了两步就愣住。苏梵再控制不住大笑起来,过去揽着别扭的苏越:“好了不逗你了,来,我带你去洗手间。”
苏梵卧室就自带独立盥洗室,空间宽敞得让苏越乍舌。纯黑的防滑地砖,墙壁是浅咖啡色,带浴缸的那面墙壁上方有几道凹槽,排列着男仕香水和洗浴用品,旁边有个透明小几,几本金融杂志散放在上面。浴室门的正对面是磨沙玻璃的凸窗,中间摆放着深咖啡色休闲躺椅。躺椅上方是整面镜子。
看出苏越的惊奇,苏梵解释说:“我习惯在洗手间想事情,所以布置得舒服些。”
“舒服?”苏越不赞同地瞥他:“是奢侈好不好?你的洗手间比我跟我妈的房间加起来还大。”
苏梵失笑:“这里以后也是你家,要说奢侈你也一样。辛苦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舒适吗?”
“恩,”苏越点头,他想起谢芸:“可是,妈妈也很辛苦工作……”
“苏越”,苏梵扳过他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对视:“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爱你妈妈,也相信她辛勤工作照顾你。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方叔叔的事我也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错,听话小越,答应爸爸,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自责。”
他的眼神沉静而温柔,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苏越不自觉向他依偎过去,低低地说:“我知道了,爸爸。”
“还有,”苏梵揽紧他:“舒适的物质生活并不是幸福的全部,对爸爸来说,小越能快乐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恩……”苏越抱紧他的腰,声线微哑地回答。
“好了宝贝,”他捏捏苏越单薄的肩,把他推开一些:“快洗澡吧,我去给你找衣服。洗完该吃东西了,你看看你,有90斤吗?太瘦了。”
苏梵带上洗手间的门,下楼拨通谢芸的电话。昨天晚上只是简单发信息告诉她人找到了。他想跟谢芸谈谈苏越,这孩子太在意她了。
谢芸昨晚就已经后悔,她知道苏越因为自己的迁怒会受多大伤害。可是她分 身不暇,子烨家的老人需要她安慰照顾,她自己更是心乱如麻。
“苏梵,小越是个好孩子,麻烦你这段时间替我好好照顾他。”
“恩,你放心,我当然会。你那边需要我帮忙吗?谢芸,你不要跟我客气。”
“我没事,只要小越好,我就会慢慢好起来。而且,子烨家的事情很多,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了。呵呵,你放心吧。”
谢芸的坚强让苏梵钦佩,他缓了缓说:“苏越的情绪基本稳定了,要不你跟他谈谈,我想这样他才能真正释怀。他一直很自责。”
“好,我也想跟他说说话。”
苏梵上楼先拿了一套自己的休闲服,带上无绳电话去敲洗手间的门:“小越,你妈打电话来。还有你的衣服,我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你自己拿一下。”
“哦。”听见里面应了,他才转身下楼,简单地热了两杯牛奶,把切片面包放进多士炉。顺便用微波炉做了4个太阳蛋。想了想,又拿了几种水果配在一起打成果汁。
苏梵厨艺并不好,基本不在家吃饭,会弄的只有这几样简单的早点。他想着刚睡醒苏越应该没什么胃口,等晚一些再带他出去吃,顺便上街给这孩子买点衣服。
弄完了这一切苏越也洗完了,他听见楼上的动静喊道:“小越,下来吃早餐。”
苏越应着却半天也没下来,苏梵奇怪上楼找他,见苏越站在穿衣镜前,穿着自己的蓝格子睡衣像套进布袋里的娃娃。手忙脚乱地捋起这边袖子又掉了那边裤脚。
他不由微笑,走过去拉苏越坐到床边,细心地帮他挽起袖子,又蹲下来把过长的裤管叠起。然后拉他起来轻轻一推:“下楼吃饭吧,你应该饿了,你先吃不用等我,爸爸也冲个凉就来。”
苏越甜甜地笑,爸爸为他做这些小事让他特别开心。“哦”了一声就轻快跑下楼,他真有点饿了。
苏梵洗完澡把自己和苏越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下楼找苏越,发现这小人正忙得起劲。餐桌上的食物全变了样,本来简单的面包片被抹上黄油,太阳蛋从碟子里飞到两片面包中间怍了夹心,还有青翠的生菜丝配着红色的番茄片从里面争相冒出来,颜色丰富,煞是好看。牛奶也不见了。
苏越听他下楼回眸一笑:“爸你等一下,牛奶我做了炖奶,马上就能吃了。”说着跑进厨房,用托盘端出两碗细白粉嫩的炖奶,一碗给自己一碗放到苏梵面前。顺手把果汁递过去:“喝的是凉的,但我喜欢吃的是热的。”
苏梵大为吃惊:“小越你会做饭?”
“那当然,我不是说我妈是养猪的吗?你以为我骗你啊?她最喜欢做好吃的,平时在旁边看多了,我就会做了。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所以她不在家的时候,我都自己做着吃。”
苏越得到妈妈的谅解,心情立即由阴转晴。他不自觉地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看在苏梵眼里,那活泼的神情既调皮又可爱,两只清亮的大眼睛波光潋滟。扬起的嘴角眉梢是蛊惑人心的快乐招摇。
被这样的快乐点染,怎么可以不幸福?苏梵舒心地微笑。
小越的卧室
苏梵卧室旁边是书房,平时在这里处理一些工作事务。紧邻的是一个多功能起居室、公用盥洗室。然后是并排几间客房,楼下才是健身房,杂物间、会客室等接待外客的场所。
他打算把最边上的客房布置成苏越的卧室,因为那间房子跟他的卧室一样朝南,冬暖夏凉,而且两间房子隔着走廊遥遥相对,既不影响彼此隐私,又正在他卧室对面,方便随时关照。毕竟苏越快16岁了,他想他会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苏越吃完简单的早餐,这才有空仔细参观爸爸的家。整套房子都是以黑、咖啡、灰、白、米黄等冷色调渲染,家具也走的简洁、硬朗的路线。但却不乏居家的温馨舒适,客厅中央的棕黄色地毯厚重绵软,压印着淡金色雅致的花纹,沙发上的深红靠枕,餐桌上暗绿的日式花瓶插花,酒柜旁古朴典雅的银制小件……细节处理非常完美亮眼。
两人上楼到那间客房。苏梵问他喜欢怎么布置,苏越诧异:“我不能跟爸爸一起睡吗?”
苏梵失笑:“你都快16了,难道不想要自己的房间吗?”
苏越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实际,但他特别贪恋苏梵抱着他的温暖,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也许苏梵并不喜欢跟他太亲近。这样想着,表情就暗淡下来。
苏梵了解苏越对自己非常深的依恋,但他认为过多的依恋会防碍孩子的成长。见苏越闷闷不乐,耐心解释说:“小越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同学朋友,请他们来家里玩的时候,难道不该有自己的房间招待吗?而且,过两年我们小越有女朋友了,难道还来爸爸的房间说悄悄话吗?”苏梵打趣他:“我可是会偷听的哦!”
苏越不响,对于女性他一直都尊重和钦佩,尤其是像妈妈那样传统的中国女性,在他心里就像不可亵渎的神明。学校里的女生,活泼可爱有之、矜持秀美有之、爽朗亲切有之,苏越跟她们都相处的很好。他曾跟赵同开玩笑说过:“每个女生都是一朵花,到了季节争相开放,虽然并非每一个都尽善尽美,但开成一片却是最生动的风景。”
赵同当时还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小子思春就直说,看上哪朵去摘好了,坐这儿风景啊、花的,酸不酸啊?”
苏越当时也没回答,是啊,那样美好的风景……却,也仅仅是风景而已,他从没产生过采摘的愿望。
苏梵见他久久不语,不由想到那晚在赵同家所见。本来他不打算过问苏越这件事,苏越这个年龄,想体验各种新奇的事物,能够理解。当你认为孩子在犯错,你不断指责他,纠正他,有时反而会起反效果,不如从旁引导。但苏越的反应让他有点担心,就拉着苏越坐下,问道:“小越,赵同……是你的男朋友吗?”
苏越没明白他的意思:“是啊。”
苏梵开始头疼:“你们……开始多久了?”
苏越不解:“多久啊,”他想了想:“从小学4年级认识,现在我初三,快6年了。怎么了?”
苏梵松了口气,他想自己会不会多虑了,但既然问了,问清楚也好,就不经意地说:“恩,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跟他接吻呢?你们经常……这么做吗?”
苏越听爸爸问这个,想起他昨天因为这事生气,有点心虚。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对赵同一直都像对兄弟,从没什么特殊想法。至于为什么会那样,他抬头对苏梵直说道:“没有,就是昨天晚上,我很伤心……他抱着我像爸爸抱我一样,后来,为什么会那个……我也不知道。”他迷惑而又羞涩地看着苏梵:“其实,我只喜欢爸爸抱我,但爸爸昨天不在……那时候,我特别希望爸爸在……”
苏梵释然,果然是孩子缺乏父爱,渴望孺慕之情,并非他之前猜想的那样。
他放心地笑道:“爸爸是谁都能代替的吗?以后可不许随便让人抱了,爸爸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虽然两个孩子可能都没动那方面的心思,但想到昨天赵同抱着苏越沉醉亲吻,苏越倒在沙发上迷茫脆弱的表情。心里相当不舒服。
苏越听苏梵这么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立刻高兴起来:“那爸爸抱我,我要爸爸抱。”说着跳起来,跨坐到苏梵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我还要爸爸亲我。”
他天真活泼的小样儿让苏梵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都多大了,还那么爱撒娇。”说着去揪苏越的鼻子。
苏越拍开他的手不依道:“不嘛,是你说的,我就要。反悔的是猪!”说罢皱起小脸生气。
苏梵被苏越的天真稚气逗得笑不可抑:“好好,小越说什么就是什么。”捧起他的脸蛋重重亲了一口。
苏越笑:“不够,还要!”
苏梵无奈,又亲亲他挺翘的鼻尖。苏越贼笑道:“不够不够,还要还要!”
苏梵发现他在使坏,一把抓住他按到沙发上,一边胳肢他一边笑:“好啊,我看你坏,快说,还要不要了?还敢不敢了?”
苏越特别怕痒,被苏梵胳肢得受不了,挣了几下就手足酸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讨饶:“不敢了,不敢了,不要了爸爸,不要了。”
苏梵不放过他,压着他的身子时不时捅捅他的腰:“这会不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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