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媳妇打电话，拼命打，没人接！翻箱倒柜，发现媳妇儿的东西都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心口一阵剜心的疼痛！
李骕开车，到培训中心。问前台，帮查了排班表。林小湾在上课。李骕在外面等着。
等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里面的学生出来了。李骕起身、进去，待学生离开后，把玻璃门从里面反锁了。
林小湾看到李骕，有些吃惊。想起自己放在包里设置为静音的手机。
李骕不发言语，坐到一旁。阴沉的神情与那种说不出的冷意让林小湾心悸，他知道李骕在努力克制情绪，起伏的胸腔似乎都在微微发抖。
半晌，“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先说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丢下我、丢下我们的家，一个人走了、就这样消失了！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多恐惧！害怕恐惧得发疯！
林小湾没有出声，如果先和李骕商量，李骕肯定不会同意。
“总不能让你和阿姨，在外面租房子。”林小湾低着头。
李骕没说话，过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几样东西，啪地放在课桌上。卡、车钥匙、门钥匙。
“我给你的东西，别再还给我！”
“不喜欢，就扔掉！当垃圾扔给谁都可以！”
林小湾看着桌上的东西，拼命忍住的情绪就决堤了，流着眼泪抓住李骕的胳膊，倾斜身子伸手抱住他，唇齿都在哆嗦，“才不是垃圾！才不是垃圾！”
“喜欢，喜欢得要命！”
“你，还有我们的家，都喜欢得要命！”
李骕闭了闭眼睛，心里一阵酸涩，良久，语气终于缓和下来，抱住林小湾，“等等，媳妇儿，再等等。”
“再等等，我就把你接回来。”
李骕让小湾带他去他暂住的地方。培训中心附近小区的老房子。楼层很阴暗、也没电梯。推门进去，三四十平方米的一室一厅，地板上堆着几个还没拆封开的纸箱。
李骕很沮丧，他想着即使他媳妇儿搬出来了，也要住一个好点地方。他发觉他们努力建造起来的生活与壁垒依然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一些风吹草动，他们的家就没了。他媳妇儿跟着他受尽辛苦，都头了什么也没有。
他坐在矮几旁的地板上，旁边放着林小湾给他盛的茶水。李骕坐在那儿，沮丧与压顶的愧疚，让他缩成一团黑色的影子。
林小湾都不忍心多看一眼。他主动把李骕带到床上。在李骕面前脱了衣服、解了裤子。用光裸的身体抱住他。用他自己的身体温暖他、给他发泄爱欲与痛苦。
没有一次做爱，像这样，沉闷又带着绝望。凶狠发泄过头时，李骕又会突然紧紧抱住他，无比温柔、疼惜地抚摸他、亲吻他，生怕他再受了一点点疼、一点点委屈。两具成年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像是早已融合为一体的灵魂，分开便要承担撕裂的痛苦。情欲与痛苦交织，随着欲望的发泄最终哽咽出声。
李骕接他妈妈出院时，老妈身体还未痊愈，行动不能自如。李骕照顾她的起居。
杨美华第一次进这屋子，是惊奇的。屋子整洁、精致、温馨，和以往她来这里暂住的那些房子不同，那些屋子充满了李骕的风格，乱得跟被抢劫了似的，东西随手乱扔、家具地板到处都是灰尘，冰箱里除了一冰箱的啤酒什么也没有。
可是这儿不同，她看着李骕提着行李箱熟练自然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便知道了这是那两个臭小子住的地方。
沙发是茶绿色的，垫着几个民族风的垫子，客厅铺着厚厚的灰色的羊毛地毯。隔着摆设的酒柜，便是饭桌，饭桌上方垂吊下来的灯具，色调很温馨。厨房流理台上，一系列的厨具与碗筷碟子。打开冰箱，满满都是储藏起来的食材、中药，按照分量一份份包裹起来，甚至还有那人亲手做好的一罐罐的果酱与腌制菜。他们晚上要吃的食物都已经做好了裹上薄膜冷冻着。
进了李骕的卧室，一张大大的双人床，衣柜旁边还有一个放着熨斗熨衣服的烫衣架。打开衣柜，清一色的挂着李骕的衣服。
李骕让他老妈到房间先休息一会，他先煮饭。拉开冰箱就看到林小湾给他们准备的饭菜，还有他媳妇儿特制的“果酱与腌菜”。李骕心头一暖，不经意地笑了。脑海里就出现抱着媳妇儿尝食物的画面，“味道怪怪的，”林小湾皱着眉，从来不觉的自己做的东西难吃、只觉得味道怪。
“这样正好，媳妇儿做的点心，管好看就行，味道什么的、反正老公尝不出味儿。”
想了想，由衷地感叹，“哎，媳妇儿，你说老天怎么这么会配对儿。”
他媳妇儿还笑嘻嘻地用沾着果酱的嘴就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印子。
李骕收回目光，拿着小湾给他们准备好的饭菜去厨房热一热。
第二天早上，看到老妈用那些果酱沾面包片吃时，李骕本意是想制止的。又见他老妈皱着眉头、吃了一口便放下的表情，李骕觉得没必要制止了，这些给他以后慢慢享用就行了。
“这个房子…”他老妈到底还是问了。
“小湾的。”李骕。
杨美华一下就怒了，“那小湾呢？我们住在这，他住哪里？没事占他的房子，干什么！”
李骕看了他老妈一眼，“小湾搬出去住了。以前我和小湾一直住在这儿。”
然后又补充一句，“一起住了快四年了。”
杨美华抬起手就想抽他一巴掌，最后还是没打下去。
“你是不是钱不够？我和你爸还有积蓄，你自己买一套，我们帮你凑凑。别没事麻烦人家。”
李骕妈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小湾是做什么工作她不知道，不过她儿子怎么也算是高薪职业了，为什么小湾买了房子，他自己倒没买。
“这房子不会是你…”
“房产证上是小湾的名字。还在做按揭。我想给他东西，谁也阻止不了！”
杨美华没出声，半晌才道，“这是你欠他的。”
李骕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老妈，又听到他老妈说，“你自己想办法再买，我和你爸也帮帮忙。过一段时间从这儿搬出去。以后别再和小湾见面了。”
李骕全身顿时抽光了力气般，低下头，恳请道，“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杨美华一听，就来气，“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以前就是没往这方面想，才让你们搞成这样！”
“小湾我是管不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和男人过一辈子！”
“不结婚、不要小孩，”
“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让人戳脊梁骨！”
“到老了，连一个依靠都没有！”
杨美华想想都觉得难受，“你们难道要靠感情过一辈子？你妈活了大半辈子，算是明白了，都说亲情亲情，年轻的时候觉得感情比血缘这东西重要得多，后来才明白，情是会变的，只有亲才可靠。”
“感情这东西是靠不住的，感情没了，就该散了，你说到时你们怎么办？就算最后落得一个好聚好散，你们玩得起吗？”
杨美华眼睛有些发红，“你说你们出去，敢像那些小情侣牵牵手、亲亲嘴么，”
“别人看你们还不会是像看怪胎，”
“明明是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做做朋友为什么就不行…”
自那以后，李骕和他老妈就再也没提起过林小湾。很快，李骕的一个月的疗养假就结束了。有飞行任务的时候，做好饭菜放在冰箱里。闲置在家时，给他妈切一个水果、熬一些中药补品，定期陪着去医院做复查。中途他老妈伤口出现炎症，在医院打了几天吊针才有所好转。
只是，时间越久、心口破的洞就越深就越痛。李骕难以形容每天睁开眼睛，就涌起的那股巨大的失落的感觉，身上仿似残缺了什么。好几次一醒来，杨美华就看到他儿子好像忘记了时间，坐在床边恍然若失、一动不动地出神。
李骕从机场出来，被后面两个人叫住。是和他同一批进公司的飞行员，刘云霄和俞子谦。去不去AngleFace？AngleFace是他们经常去玩乐的酒吧，李骕以前跟他们去过一两次，去了也无非是喝酒、聊女人。他对这两者都没兴趣。可是现在李骕一想到回去，那种空空荡荡的心慌就让他难受得窒息。
酒吧里灯光暗淡，放着轻缓悠柔的音乐，红蓝华丽的装饰与简洁的线条设计，营造一种让人迷失的原始又前卫的氛围。二楼是稍微安静的复古，红缎墙饰和复古灯笼的中式风格，有供人闲聊取乐、或坐或躺的舒适的长沙发。
这种刺激荷尔蒙激素的动物性狩猎场，最适合不过像俞子谦这样的花花公子，一进来，就在物色美女、已经四处抛了好几个飞眼。
三个人到吧台前，要了几杯酒。李骕习惯性地翻钱夹看媳妇儿发的生活费够不够，转念动作就僵住了，媳妇儿没法给他发现金，都是直接打进他卡里的。
一杯下肚，刚刚结完婚的刘云霄就开始了，“嗨，女人呐，结婚之前天真又烂漫，身前身后地说喜欢你；结完婚后，你就会发现她除了喜欢你还喜欢以一大串英文字母开头的裙子、香水、包包、鞋子、化妆品、钻戒首饰；而丈母娘更喜欢带江景的复式房、宝马以上的坐骑…可我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飞行狗…飞呀飞呀，怎么也飞不高…”
他们同一批次进公司的飞行员，论技术就属刘云霄第一了。
“你怎么样了，你妈还在你家啊？”
李骕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旁边的俞子谦捅了捅，指着二楼上的一个角落，“哎，那不是梁可可吗？”
李骕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在红色灯光下和几个人聊着天、喝着酒、身姿绰约的女人。有些眼熟。随即就想起来了，那是前几天进他酒店房间的小空姐。
小空姐大概是刚刚上飞机，因为传闻误导，莫名就建立起了“飞行员和空姐之前私生活混乱”的意识。小空姐进驾驶舱给他们送餐时，还被几个小飞调戏。大概是看到小空姐一脸快出哭出来的神情，后头的两个小飞更有心戏弄，跟她说，新来的空姐第一晚都是要和驾驶舱的其中一位共度的。
接着离场的时候，又看到机长对乘务长说，晚上进我房间——机长和乘务长是合法夫妻啊——不知情的小空姐就上套了。
于是晚上的时候，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李骕，就听到有人敲门。
小空姐站在门外，一脸哭丧的表情，对他这个副驾驶说道，“我妈同意了。”
李骕哭笑不得地跟她解释了一番，根本没什么共度一晚的惯例。
末了，他以为小空姐要走了，却听见那小空姐说了一句，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李骕看了她一眼，片刻后道，“主动送上门的，我只吃过一个。”
“就是我媳妇儿。”
…
“不觉得梁可可长得挺像张柏芝的嘛。连这样的美人你都看不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俞子谦对他情况不太了解，一直以为他单身来着。
李骕想了想，脱口而出，“贤惠、温柔、体贴、身材好、腿长、惹人疼、痴情、专情、性感、清纯…”
要不要加上一个上床的时候会摇尾乞怜的勾引人？算了，听上去挺变态的。
于是换了一个词，“撩汉段数高超。”
“靠…”刘云霄和俞子谦异口同声地一个字给他做总结，他们也想要一个，可是没有！
李骕看着俞子谦目视二楼垂涎的样子，“梁可可不是喜欢我，喜欢的是一个即将成为机长的副驾驶。你也符合条件啊。”
听他这么一说，俞子谦就找到了今晚的目标。向吧台又要了一杯威士忌，往二楼去了。
等人走后，刘云霄低声问他，“你老妈还是不让你和你那个坚果男朋友在一起？”
李骕眼神就黯淡下去了，喝了一口酒。
“要我说，如果你的坚果对你爱得足够死心塌地的话，你不妨就去结婚呗，结完婚、生个小孩，”
“坚果又不会离开你，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云霄一下子就看到李骕神色处于一阵诡异的愤怒之中，戾气全开。过了许久，这种怒气才慢慢从胸腔里散去。
“那跟我亲手杀了他，没什么区别。”最后，李骕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他和一个女人结婚，小湾会不会离开他？李骕思考着，得到的答案是不会，只要他不放手，小湾就不会离开他。可是他的林小湾会哭、会伤心、会痛苦、会碎裂、最后会死掉。而他的心也会跟着碎裂和死去。这世界上，第一让他忍受不了的，不是媳妇儿会生气，而是让媳妇儿伤心。只要一想到林小湾伤心，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他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上高中那会儿，他认定自己将来是会结婚生子的，如果实在放不开林小湾就这样将就着。可是他根本办不到，就因为办不到，当时才不想勾着林小湾，心意坚决的要和他分手。结果这一分手，他的林小湾就那样死去过一次。
坐的士回去的时候，打开车窗，吹着鼓入的冷风。明明喝了不少酒，却一点都没醉意。
52“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林小湾睡得不安稳。晚上的时候做噩梦。梦里，他被几匹狼包围。他不断地往后退，而狼群气势汹汹向他不断逼近，狼群后方是灰暗下垂的天空与云野，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泛着刀芒的利齿撕裂咬碎，鲜血迸溅，成为狼群的饱腹之物；他很想逃，可是无处可逃，狼群发出一声声威胁、野兽的气息，锐利、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眸如同黑夜里诡异的月亮。这轮月亮逐渐变成了深红色，带着疯狂的血色。
然后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凶恶的恶犬，眼睛泛着血色疯狂的红，凶恶的利齿滴着涎液，恶狠狠地发出一声声威胁的随时会攻击上来撕咬的声音。而他变成了一个小孩，背着书包，恶犬盯着他、把身体哆嗦的他不断逼到墙角。
这时另外一个小小的身体把他护在了后面。小小的、倔强的。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们放学回家的路。地势起伏、不断上坡下坡的巷子路。周围都是安静的居民区。他们后面的围墙后面还有别人院子里种的杨桃树伸出来的茂盛的树枝。
“还不快走！”
挡在他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对他大声喊道。他愣了愣，看着挡在前面比他还小的李骕。李骕从身上取下背着的书包，拽在手里，同样恶狠狠的对着眼前似乎比他们还高大的发疯的恶犬。
“笨蛋！还不快走！”李骕回过头，又对他喊了一声。
林小湾回过神，脚步往后退缩几步，当他转身向坡路跑出去时，他眼角看到扑过来的恶犬迅猛的影子，被李骕挡住了，恶犬疯了似的咬着书包。
林小湾拼命地跑，在空空无人、交错纵横迷宫似的巷子路里拼命地跑，胸腔里灌满了空气，撕扯得他胸口疼，没人，还是没人，一个影子也没有。最后在一个拐角他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拐过去，他拼命的跑过去，在一个上坡的路口，拽着骑自行车的人的腿，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哭着死死拽着那个人的裤腿。
骑自行车的人载着他赶到现场时，那只疯狗已经把书包咬得稀巴烂，正死死咬着李骕的腿不松口。地上一滩红黑的血迹。
已经说不出话的他被当时的场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出来了。
眉头不忍地皱在一起，心脏缩成一小团，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在哭、满脸眼泪。身体缩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的怀抱很温暖，气息很熟悉。他紧紧地贴着这个人的怀抱，不舍、不忍、不放手。
再次回过神、完全清醒时，他已经张开腿、喘息呻吟着躺在男人身下，被操干着、不知多久了。男人精壮健实的后背汗涔涔地压在他身上，肌肉贲张一耸一耸的。长年的体力锻炼使得这副一身腱子肉的成年男性身体愈加锻造得蓄满力量感。野兽般的气息仿似在进食般侵占着底下男人的身体。同样是成年男性的身体，底下的男人却纤瘦、修长，脱离了少年时的身形，柔韧白皙得有些中性化。
这副身体仿似怎么熬也熬不干，只要男人还在他身体里，只要男人还在用炙热狰狞的器官操干他，这副身体无论濒临怎样的极限，还是会敏感地被操干得一次又一次高潮，即使操得勾在男人腰上的腿合都合不拢，屁股还时不时迎来巴掌，也只让他更兴奋更乞怜地哭着怂恿着男人的进犯与羞辱。
他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地在男人胯下承欢，心甘情愿地承受男人给予的身体的欢愉与性的刺激。
因为这个人是他老公，是从小在他心尖尖上的人。
两幅情动的身体忘情地纠缠在一起。
“老公…”他终于忍不住哭咽出声，像是被强制高潮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震颤。
他高潮的反应让在他体内的男人腰身一用力狠狠嵌入在最深处，终于内射出来。被内射的人身体似乎被烫着了似的，弹跳着收缩了一下，生生接纳着射在体内热烫的灼液，动情地失声叫着他老公的名字，然后跟着被推向另一个更高的浪潮。
李骕走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昨夜半晚的时候，有人敲门，他老公一身酒气地站在门外，看见他直接抱起按在墙上肆虐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