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作者:赧赧自语
简介:
缠人受的设定
受不漂亮、很普通,只是从小就喜欢粘着攻;攻心口不一,表面不喜欢受,却总是会保护受;欺负与被欺负的故事…所以,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活该被欺负…
01“哪里像哥哥了,一个爱哭鬼!”
小湾喜欢隔壁家的李骕。小湾是男人,李骕也是男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湾也不知道,自打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喜欢李骕。他比李骕大三岁,个子也不比李骕矮,可站在李骕旁边,却怯弱得像个毫不起眼的跟班小弟。
两家人住在对面。大人让李骕称他为哥哥,还是小不点的李骕死都不肯。他打死也不会把这个总是哭哭啼啼、一脸鼻涕眼泪的家伙叫做哥哥。没错,李骕从小就不待见他,只要他一哭,李骕就想抡起拳头揍他。揍过好几次,被大人训了,就懒得揍了。李骕也不爱跟他玩,但是“鼻涕虫”小湾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李骕到哪、他就跟到哪。李骕捡地上的石头砸人家的窗户,他就在旁边看着;李骕命令他跟着砸,他就抿起嘴巴、忍着眼泪,开哭的节奏;于是,李骕烦了,一脚把他踹开;身上留个鞋印子,继续跟着。李骕私下里逼他叫自己哥哥,小湾不叫,便揍,直到揍到叫为止,小湾被揍得一脸红肿,哭着,悄悄叫,只悄悄叫。李骕和别的小孩玩飞机模型、最新的变甲战士,还邀请那些小朋友到家里来给他们吃零食。这些都没有小湾的份,只要有其他小朋友在,小湾就像一团空气毫无存在感。
小的时候,他特别粘人,粘奶奶,奶奶死后;接回城市里的家,就粘妈妈;认识李骕后,开始粘李骕。即使经常被揍得哇哇大哭,却总是跟在李骕屁股后面。因为他没有朋友,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乡下一群野孩子都喜欢欺负他,说他名字是小狗的,看见他就让他汪汪叫;到了城市里后,也没有人喜欢跟这个爱哭的鼻涕虫与乡巴佬玩。小湾很少见到爸爸,脑海里几乎没有过爸爸的概念。小的时候,他不懂什么叫做三儿,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小三的种,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两家的妈妈和邻居凑一桌麻将时,李骕第一次见小湾,“这是弟弟?”
小湾看着这个头发乌黑的小男孩,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痴了,没人这么亲密地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哥哥。”牵着黑发小男孩的女人说道。
“哥哥?”小男孩皱起眉毛,脸部不悦。然后小湾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扔了过来。砸在小湾上嘴唇。
小湾捂着嘴,哇哇直哭。
“哪里像哥哥了,一个爱哭鬼!”小男孩说。
小湾喜欢李骕,因为有的时候他觉得李骕很孤单,和自己一样的孤单。从小李骕就是一个问题儿童,在学校里呆着,总是会被老师拎出来当做负面典型用来以儆效尤。不老实、喜欢打同学、上课爱闹腾、坐不住,是个多动症、有暴力倾向的问题儿童。老师在他的作业本上这么评价。让父母签字。李骕直接将作业本撕了,用来撮鼻涕。
幼时的李骕招揽朋友的方式,在小湾看来有些可怜,李骕总是摆出自己最新的玩具、好吃的零食、还有昂贵的游戏机让别人来跟他玩。别人玩腻了、吃腻了,就不跟他玩了。
小湾喜欢李骕,是因为有的时候他觉得李骕在保护他。李骕的那些朋友见李骕经常欺负小湾,所以会趁李骕不在也跟着欺负他。有一次,有一个叫王强的让小湾跪在地上四肢着地当马骑。那个时候他们都快要小学毕业了,小湾是个初中生。处于懵懂年纪的李骕会经常和这些朋友聚在家里,打牌、看毛片、玩游戏、互相交换色情杂志。小湾在一旁当奴隶使用,一会儿去买烟、一会儿去削水果皮、一会儿去帮他们写作业。偷偷看毛片时,李骕则会把他撵出房门,到客厅等着。那一次当李骕在厕所里呆了很久,爽完后出来看到的便是小湾被当做马被王强骑在背上。李骕怒不可遏,脸色顿时都青了,一脚把王强从小湾身上踹下去。还没等小湾反应过来,狠狠一脚跟着踹到了他的胸口把他踹到地上。
“贱货!”李骕冲着他骂了一句。其他人见状,都开始往屋外逃。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
小湾捂着胸口,嘴巴抿起、眼泪直打转。
“你还有脸哭!孬种!”李骕又是一脚揣在他身上。
“还不快滚!他妈的见你就烦!”
小湾从地板上爬起,出了屋,回到对面自己的家,脱下衣服,发现胸口整块都发青了。
有段时间,他开始不粘着李骕。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发觉自己到哪儿都不被人待见,甚至是李骕也打心眼里讨厌他,那个时候他睁开眼睛就想死。
小湾全名林小湾,名字是奶奶取的,出生之前想好的名字是叫林晓婉,原本是给小女孩的名字。小湾长相普通,成绩中等,性格老实又无趣,丢在人群中便找不到的那种,座位经常排在靠墙的角落,属于那种很容易被记不起来的存在。唯一不变的是,无论是读哪所学校,在哪一个年级,他都会被人盯上,无一幸免。在厕所里、实验楼的走廊上、熄灯后空无一人的操场、放学后的学校巷道,被围殴一顿是家常便饭。他们谁都不找,就找了他。小湾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他确实有问题,隐秘的问题,生理上的变化,以及与常人不同的变态之处。他为自己感到羞耻。从某个时刻开始,他没再像以前那样粘李骕;也没有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相反,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走到哪都擦着墙边低着脑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神也很空洞。有一次,经过楼梯时,不小心迎面撞到打完篮球回来的李骕。李骕抓着他的书包,“地上有钱啊,走路都不看路!”
“对不起…”小湾小声地道歉,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平时没有的眼泪现在又在眼眶里打转。
李骕松开他的书包,小声地骂了一句什么,便放过了他。
小湾比李骕大三岁,但因为小湾上学晚,所以只比李骕高两届。李骕是进了中学上初一,才知道小湾在学校里的状况。他亲眼所见,那些高年级的体育生怎么欺负小湾的。
有的时候他挺窝火的,因为那家伙别人怎么打怎么骂都没有反应,以前动不动也会哭嚎几声,现在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么一想,李骕觉得他简直是活该被人揍!没见过这样的孬种!
但是李骕可以看别人揍林小湾,因为某种程度上他也想那么做;然而当看到那个一脸恶相的体育生伸手去触摸林小湾的脸时,李骕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恶心与不悦。像是被羽毛撩过,一种轻轻痒痒、莫名的愤怒。
体育生抓住小湾的脸凑到面前,恶狠狠地在说着什么。而林小湾眼神里闪过的害怕、恐惧甚至是哀求,身体瑟瑟发抖的反应,都让李骕想过去将那个体育生可恶的脸揍得稀巴烂,至于林小湾这个可以向任何人摇尾乞怜的贱货,他恨不得…恨不得怎么样,揍一顿解气?关你屁事!李骕的思维在这戛然而止,闭上眼睛,驱散莫名的焦躁与愤怒。在洗手池,洗了手,对角落里像破布一样被揍的林小湾看都没看一眼,便走了出去。
“站住!”小湾从学校回来,走到楼下楼梯口时,被暗道里一个人影叫住。
李骕从阴影里站起来,双手插在兜里,往外走,“跟着!”
他们走到一个废弃仓库附近没有人的空地里。
小湾背着书包,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刚在李骕面前站定,触手不及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
还来不及用手摸摸砸在脸上的伤口,另一个拳头就落下来了。然后雨点般的拳头避开身上的要害,落在身上。
小湾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鼻涕眼泪哭成一团,脸上都是泥土碎渣。
“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疼…疼…”
“怕疼还不还手!”跨坐在他身上的李骕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活该被人打死!”
“下次那些人再打你,还手懂不懂!”
“疼…”小湾皱着脏兮兮的脸,可怜兮兮地重复着。
李骕烦了,手抓着他的脑袋直接将脸按在地上,“哭个屁!丑死了!”
李骕起身,离开时不解气地踢了一脚掉在旁边的书包。
02“那些人不会找你麻烦了。”
小湾顶着那张满脸是刮擦伤痕的脸在学校上了两周课,依然会被打、依然不会还手。还手也是毫无攻击力、两只手朝空中胡搅蛮缠乱挥一气。只会引得欺辱他的人一顿嘲笑以及更恶劣欺辱的兴致。有的时候,被路过的李骕和他那帮哥们瞧见,李骕也只简单的评论了一句:丢人现眼。
他是一个丢人现眼的人。这句话让小湾对自己有了深刻又充分的认识。他的自杀倾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需要他。
当时李骕似乎交了一个女朋友。有好几次,小湾看到他们在停车的车棚下聊天,女孩按着自行车的后座,意图明显地要让李骕送她回家。小湾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们。内心只有一个近乎疯狂的恶毒念头,他想上去划破那个勾引李骕的女孩的脸。当然,他不敢。同时他也被自己疯狂的念头吓住了,同时又为自己隐秘的生理问题感到深深的自卑与羞耻。等他们走了,便只能自己踢着石子回家。
但是这一天,还没等他走出校门,就被一群高年级围住了。
李骕觉得徐佳美小小年纪便挺风骚的,披着长发,头发上夹了一个小花骨朵的夹子,不穿校服的日子就穿一个露长腿的短裙,身上洒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刺鼻的香水味。
从小学便开始性启蒙的李骕对此当然来者不拒。
李骕推着他那辆蓝色越野车和徐佳美从车棚里走出来时,便注意到校园里反常的动静。他看到几个高年级体育生正往实验楼赶去,实验楼那边似乎传来不小的动静。但没过多久,就安静了。那几个高年纪一边掏出手机翻着什么东西在看,脸上一边浮现戏谑的神情。
李骕想到这几天那几个经常欺负林小湾的体育生拿着手机一脸猥琐的样子,不由地直起后背,背脊发冷。
“我们等会还去昨天那家精品店吧,昨天看中的那件帽子我想再去看看。”
李骕停下了脚步,对徐佳美眼神说道,“今天你先回去吧。”然后把自行车停靠在一边,便飞似的向实验楼跑去。
实验室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发慌。然后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便是什么摔到地上的声音,声音是从二楼厕所传来的。李骕飞奔上楼,到了走廊尽头,厕所门被锁了,可以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还有李骕熟悉的林小湾带着哭音哀求的声音。
李骕退后了一点,一脚一脚发疯似的地踹门。
这不间断的碰——碰——碰的声音,让厕所里的人一片安静。
“操!这个时候还有谁来!”里面有人在骂娘。
厕所扣上的门锁并不牢固,在李骕暴力撞击下,锁上的螺丝松了,“哐当”一声,门被撞开。
李骕撞开门,便看到里面十来个人围着最里面的林小湾,林小湾满脸泪痕、上身赤裸,瘦弱的身体在空气中瑟瑟发抖,两手正死死攥着裤子;那个猥琐的高年级正在拉扯他的裤子。周围还有人拿出手机要拍照。
一种暴力式的东西瞬间捏住了李骕的心脏,顿时理智全无,强烈的愤怒让他攥紧的手指微微发抖。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他径直扑过去抓住那个高年级,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地一拳接一拳地往死里揍。
“你是什么恶心东西!敢在他身上动手!”混乱中林小湾听到彻底黑化的李骕恶狠狠地说道。
周围的人见状,一哄而上,在李骕身上又揍又踢,人数悬殊,但是李骕全然不管身上的攻击。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下手的力道完全不是揍林小湾的程度,那个高年级完全没有回神的机会,因为一下接一下砸在他鼻梁、眼睛、上颚骨上的拳头根本没有停歇。不多下李骕拳头上就沾得血肉模糊,那个高年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住手,住手!”显然对这样混乱暴力场面毫无招架力的林小湾无力地哭着,看到他们在李骕身上不遗余力地又打又踢,比打在他自己身上还疼。他扑过去抱住李骕的背,为他挡住后背的攻击。
“妈的!”一个斗鸡眼似的高年级从角落里捡来一块不知做哪儿卸下来的木板,木板不厚,上面却带着一排钉子。斗鸡眼用带钉子的一端对着李骕的头猛地砸去。林小湾条件反射地身体往上,两手按在李骕的头部,木板砸在了林小湾的头上。
木板砸成两断,所有人的动作停住了。李骕听到背后的异响,拳头停在空中。小湾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头上留下来,眼角很痛,血慢慢盖住他的眼睛。
李骕转过身,看到一截木板仍然挂在小湾的头上,几颗钉子钉进了他眼角的皮肤里。脑袋一片血肉模糊。所有的人被这血流如注的画面吓呆了。
李骕看着他,心猛地就被揪成一团,不敢碰他、不敢动他。反倒是林小湾不知道是不是疼傻了,嘴角一笑,然后便往李骕怀里倒去。
林小湾被送到医院里取钉子,脑袋、眼睛缠了好几圈绷带。事情被捅到了教务处和校长那儿,影响很恶劣,好几个为首的高年级都罚了一个留校观察的处分。
但是仅仅如此,太便宜了那帮孙子了。在林小湾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李骕带着他那帮哥们戴着口罩拿着棒球棍去找那群高年级干架,各个击破;而那个斗鸡眼被打得肋骨出问题,几周都不能上学,那几个高年级因为留校察看,即使被打了也不敢再说出去。
林小湾出院的时候,李骕过来了。脑袋的绷带已经撤了,因为处理伤口,所以干脆把脑袋的头发给剃干净了,这样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年纪还很小的小男孩。林小湾戴着一个帽子,左眼睛上方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发炎,红肿一片,看东西时也不敢太用力。
李骕帮他拿着东西出了医院,“那些人不会找你麻烦了。”
小湾抬起头,有些吃惊。
“仇已经帮你报了,以后见着他们记得绕着远路走!”李骕有些不耐烦。
“你把他们打了!”小湾有些焦急地问。
“怎么,还不准了!”
“你怎么把他们打了!”
李骕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起手便掴了他一掌。打得小湾一阵发蒙。
“还舍不得了!被欺负很有快感是不是!”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副怂样是不是都被他们看光了!他们是不是还把你的裸照发给你自己欣赏了!孬种!贱货!”
“你是等着被他们强暴,还是想被他们轮暴!”
完全不解气,又往他身上加了一脚。
林小湾手摸着被打的脸,惊愕地摇着头,眼睛里又是泪水盈盈,“没有,我没有,你看到的那次已经是最严重的了。我没让他们得逞!”
说着说着,眼泪就开闸了,“我是担心你!他们会报复你!他们一定会的!”
李骕听着他的话,气消了大半,又对自己暴躁的反应烦躁不已,“别哭了,大街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丑死了!”
李骕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免得丢人现眼。
03“不就一个便当吗?”
小湾回到学校,过上了以往从未有的平静日子,但是他依然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下课铃声响起,李骕正在和几个男生在教室后头打篮球,引得前面的女生一顿抱怨和烦躁,李骕他们见状却打得更带劲了。
“李骕,有人找!”
“哎呦!”八卦嘴贱的罗爪已经趴到门口了。
好几个人都往门口看,是不是李骕的女朋友徐佳美过来,谈恋爱什么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年纪,简直像性本身禁忌又前卫,有着莫名的神秘吸引力,似乎以此可以证明你已经是个男人或女人了,应该受到大家的尊重与敬仰。
可惜,李骕抬头就看到林小湾在门口探头探脑。李骕黑着脸走出去,把林小湾拖到没有人的楼梯口,才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林小湾毫不介意,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一脸笑容讨好地说道,“我…今天带饭了,顺便给你…也带了一份。”
李骕打开盒盖,菜色相当丰富,捏着里面的肉吃了一块,味道一般,不过比学校食堂里的猪食好吃多了。
李骕接过饭盒,对他说道,“以后别来我的教室,给我带饭了就来学校之前先给我。”
“嗯嗯嗯…”林小湾看上去很开心地点着头。
李骕走后,他看着李骕的背影,他没有说他早上天还没亮起床弄得这些,除去烧焦的、炒糊的、盐放多了的、没煮熟的,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刚刚饭盒里这些了。也没说他手臂上皮肤被高温的油溅到的零零星星的烫伤。用酒精简单处理后,现在还隐隐的疼。
他很开心,因为李骕接受了他准备的便当。
在李骕眼里,林小湾是一个让他觉得很丢脸的人,在学校里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林小湾和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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