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里有诸多内疚与担忧，但是嘴角仍然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31“这是感谢之吻。”
所幸没过几天，林小湾便开学了。李骕是过了元宵节，再去的学校。以前每次和林小湾分开，心里都会空空落落的。但是没有哪一次会像这般丢了魂似的。似乎突然一夜之间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不喜欢打游戏，也不喜欢没事就跟那班哥们瞎混，也不爱玩手机消磨时间，除了偶尔出去打打篮球，便一个人呆着。短短一个寒假，他觉得自己身心大起大落、被挖空又被重新填补，血淋淋的、经过重新组合排列般的蹂躏与复苏后，却日渐明晰鲜活起来。许多事情都不重要了，心似乎空了，空出来后，另一种愿望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他要变得更强大，只有变得更强大，他才能保护林小湾，在他和林小湾这件事情上他才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上课依然枯燥，秃头的班主任讲课跟嗑唠似的。只是现在他挺受得住这种枯燥的，所幸拿出课本自己看。心冷静下来，就发现书上讲的东西，没有那么难。一些看不懂的部分圈出来，跳过去，继续看。偶尔听到秃头班主任正好讲到不懂的部分，便停下来听听他的讲解。没过几天，一本数学教科书居然被他当枯燥小说有滋有味地看完了。
再次去见林小湾，是月末放假的时候。他放两天假，林小湾依然只有半天假期。他早早去了林小湾所在的一中，以前都是林小湾来看他，现在轮到他了。
李骕在潮水般涌出的学生中，看到单肩背着包的林小湾从里面出来，这段时间的低沉、冷清顿时就烟消云散。
林小湾一凑过来，李骕就闻到了他身上微不可闻的、令人心醉的气味，这种气味令他动情不已。
“是不是等了很久？”林小湾伸手就想抱他。
李骕从衣服兜里抽出手，第一时间制止了他，“不想在学校混了！”
又伸手暖了暖林小湾被冻得发红的脸，才重新放回兜里。林小湾下一秒也跟着把手插进了他的兜里，还小心翼翼地瞄着他。
李骕当做不知道，在兜里手指伸直，和林小湾手指交叉扣在一起。
停在校门口的公交车已经被挤爆了。于是两人决定坐的士回去，终于上了一辆的士。林小湾无所顾忌地把脑袋搁在他肩上。
李骕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司机，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怎么了？”
“头有点疼。”林小湾。
“月考考砸了。”
李骕回忆了一下以前自己考试考砸回去后，老爸老妈的反应。果然，他们的反应不可供参考。
“退步了多少？”
“考个大学都很悬。”
“学习上，很吃力？”李骕斟酌着自己的措辞。
“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林小湾抬起头，看了看李骕，“烦的不行，还想揍老师！”
李骕没忍住，笑了出来，“牛逼了，是哪位老师，真想见识一下，居然能让林小湾想揍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点也没这种成效！”
学习上，他是没什么建议了，他的成绩比林小湾还不如。
两人到了家，先买了菜。李骕在厨房做饭，林小湾去洗澡。
没过一会，林小湾湿着头发、脖子上搭着一条干毛巾就出来了。看着李骕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端出两道菜。一道榨菜肉沫豆腐，一道肥牛爆炒洋葱。李骕最新练习成果。
林小湾爬上桌子，尝了一筷子。
“好吃到哭。”
李骕端着白饭出来，“哭个看看。”
林小湾立马憋了憋嘴，眼睛里就有泪花闪动了。
“林小湾，你是不是已经哭成精了！你是水龙头变得吗？”
“不是，”林小湾砸吧砸吧拿着筷子吃着菜，“我们林家人都哭功了得，比如林黛玉妹妹。要哭成那样，我还得修炼修炼。”
李骕伸手就把他的脸别到了一边，“小哭精！你也没差多少了。”
待李骕坐定，林小湾立马就凑了过来，在他右脸上啄了一口，又在左脸上啄了一口。男朋友做了一顿好饭的感谢之吻。
“哎呦，林小湾小朋友，好好坐着吃饭。”李骕。
“这是感谢之吻。”
“嗯。不用谢。”
李骕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的脸又瘦了，“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吃饭了么？”
“想你想得吃不下饭…”林小湾。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扔下筷子，笑着搓了一身鸡皮疙瘩。
重新拿上筷子，林小湾又添了一句，“我总是梦到你，梦到笑着醒来…”
李骕想到什么，“你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月考才会考得一团糟的吧。”
林小湾立马泄了气，专心扒饭吃菜。
李骕模拟着大人的语气，“林小湾同学，高中还没毕业，就玩早恋！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
“说了多少遍了，心思要放在学习上！”
“整天想着你的小男朋友，还有没有出息！”
林小湾抬起头，嘻嘻笑着，“人家处于热恋期嘛…”
“操。”李骕伸手又搓了一身鸡皮疙瘩，“林小湾，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男朋友。”
“哪个男朋友？”李骕扬起一边的嘴角。
林小湾立马过来亲了一下，“这个！”
一顿饭拖拖拉拉地吃了四十多分钟。吃完了，林小湾洗碗、李骕去洗澡。前车之鉴，买了好几套衣服放在林小湾家里。
洗完澡出来，两人就腻歪到了沙发上。
“还有两个多小时。”林小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以后我们都只能一个月见上一次么？”
“宝贝，你还在读高三呢。”
“以后我们还会有大把的时间呆在一块儿。”
李骕揉着他的头发，“回学校后，要吃好饭、睡好觉。”
“你怎么经常头痛？”李骕记得林小湾常常说自己头疼。
“老毛病了。疼一会就没事了。”
“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李骕捧起他的脸。
“嗯，偏头疼，不太严重，”林小湾，“我妈之前给我找了许多药、许多老方子，都不太管用。最近好多了，也没多大疼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个毛病？”
“刚刚上高三那会儿得上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呗。”
李骕想了想，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对林小湾做的操蛋事，“不会是…那次被我欺负了才落下来这个毛病吧？”
林小湾看着他，摇摇头，“不是。是你离开我后，想你想的！”
李骕捧着他的脸，顿了顿，“宝贝，往后我就希望你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又想到林小湾学习成绩上的烦恼，
“至于，学习上，我就给不了什么建议了。”
“只能靠你自己沉下心、赶上来。”
“你只有一个人，不像其他人被寄予那么多的厚望，所以只能靠自己用力。”
说着李骕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小湾瞳孔就开始泪花闪现了，颇为慎重地点点头，双手箍住他。“有的时候，你真像我爸。”
“我不是你男朋友么？现在又成了你爸了。”
“身兼爸爸。”说着，林小湾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哎呦，儿子，你说你妈的事，要不要告诉你那个银行卡里的爸爸？我这儿还有他的手机号呢。”
林小湾沉默了几秒，“告诉他，他也只会以为又要向他要钱。不信，你试试。”
李骕看着他，没有说话，掏出手机。找到保存的一个号码，开始编辑短信。短信的内容说了梅姨去世的消息。
“这样说行么？”
林小湾点点头，看着他按了发送键，不由地紧张起来。
见他一脸紧张，李骕吻吻他的额头。等了半天，手机也没反应。过了一会，手机终于响了一声。
两人对着手机凑过来。打开手机短信，只有一句话。虽然早就知道，林小湾神情仍然一阵愕然与悲哀。
手机短信回复说，说吧，又要多少钱？
李骕赶紧扔了手机，抱住林小湾，“不准伤心，你没有爸爸，以后我来给你当爸，反正你特容易养活，快叫声爸。”
“以后参加工作后，我会把他打给我的钱，连本钱带利息一起还给他！”
“那是他应该的。你是他儿子。他有抚养你的义务。”
林小湾闭了闭眼睛，“我不是他儿子，我只是他一颗莫名其妙就发育、变成小孩，还长大成人、后患无穷的精子。”
李骕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片刻后，“其实我挺开心的。”
“？”林小湾皱着眉、抬起头。
“这样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了，”李骕
“就你刚刚那一脸紧张、现在一脸伤心的，万一真相认了，我还得腾个地儿出来，”
“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银行卡爸爸，竟然跟我抢林小湾，有多远滚多远！”
林小湾看着他，突然双手用力，把李骕按倒在沙发上，林小湾八爪鱼似的把他抱住，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我想这样抱一会儿。”
李骕摸摸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抱吧，随便抱。”
然后拉上毯子盖上，没过一会儿，林小湾就睡着了。
32“养个儿子，都没这么麻烦吧。”
李骕把林小湾送到回学校的公交站。自己坐上去三中的公交车，拿出手机，把那条短信删了。
接到电话是一周后。
脖子上搭着一条干毛巾的李骕眼神冷峻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号码。宿舍里鸡犬不宁。
他拿着手机，走到走廊，直接到了尽头的阳台上。那儿有一个哥们在抽烟。李骕借了一根烟，护着手用打火机点燃，交代了些什么，那个哥们就受意地走开了。
李骕靠着栏杆望着夜晚苍白路灯下寂静浓郁的灌木丛阴影与空寂无人的空地。嘴上叼着一根烟，黑暗中只有一星火燃着。他抽烟不上瘾，也极少抽烟，却对这玩意如鱼得水地契合与融洽。
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时，李骕等了几秒，接通电话，“喂，哪位？”
对方明显被噎了一下，“林小湾的爸爸。”
“诈骗电话？”李骕叼着烟，语气戏谑，“谁都知道林小湾没有爸爸。”
“才刚刚打了一笔钱过去，就说没有我这个爸爸。”
“现在林小湾住在哪儿？在哪里上学？”
李骕沉默几秒，“告诉你这些，你打算做什么？”
那边有些迟疑，“怎么说，他也是我儿子，总不能让他沦为孤儿，无人管教，误入入歧途…”
“总之，这些你别管，告诉我他的电话，我自己去找他…”
李骕听出他语气中迟疑的部分，“你这番心思，你老婆、孩子知道么？”
那边似乎被戳中要害，没有回音。
“万一告诉你小湾的联系方式，让他们找上门，对小湾又和上次那样又打又踢的，怎么办？”
“到时候，你是帮哪边呢，还是说像上次那样躲在车里任由他们打骂、欺负小湾？”
李骕调转身体，腰背靠着栏杆，望着长长的黯淡的走廊，等着那边出声。
许久那边才支支吾吾道，“也许…他们能和小湾…一起相处…”
这个人打算把小湾接走！还打算把小湾放进那个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家里！
“当然…这需要林小湾…愿意…”
李骕顿时胸口的怒气翻涌，“有人要把林小湾从他这儿抢走”让他满身戾气。
李骕冷笑了一下，以一种听天方夜谭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要先去征得你老婆孩子的同意，再来打电话？”
“如果你现在才想起尽点父亲的义务，其实不必了。”
“林小湾，有我就够了。你这个父亲，根本无关紧要。”
“你…你们！”
“儿子都快成年了，连住哪儿，在哪读书，都不知道，还有脸打电话！”
李骕等着那边挂电话，可是许久也不见出声。李骕便直接按了切断键。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夜晚的风让他满腔的怒意稍微平息了下来。头顶低垂的天空深沉如水。李骕将嘴里的香烟抽出来，直接按灭在栏杆上。以后林小湾彻彻底底就是他的了。林小湾的父亲是被自己一刀断送挡在外面的。李骕嘴角不禁斜了斜，暗淡的光亮在他面部勾勒出金属色泽的轮廓。他的林小湾，以后再不需要也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除了自己。
以后依然是每个月月末见一次面。李骕没去一中校门口接他，直接回林小湾的家里。提前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林小湾每次月考都会有进步，按照这样程度、正常发挥，考个本科的大学不成问题。而李骕期中考试，破天荒地班级排名向前蹿了十多名。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只不过他们班50多个人，以前成绩太差，现在排在三十几名，也只是五十步对一百步，离考个大学依然遥远。他老爸老妈对他的成绩早就不赋予任何期望地问都不问一声了，他自己也懒得说。
休息半天，林小湾也会拿着卷子回来，利用时间做会练习，考前几个月学习特别紧张。李骕无事，也陪他看书。
“前段时间，我们学校举行体检。”林小湾扒着饭，“还要脱裤子验腔门。”
“什么体检，这么变态？”
“空军飞行员招募。”
李骕顿了顿，问道，“我怎么没在我们学校听说过有这样的体检？”
“只在我们学校设了一个点。其他学校的也可以来，只不过许多人不知道消息直接错过或放弃了。”
“那你有没有去?”
“好多人都去了，我不好意思脱裤子，就没去。就我眼睛视力，第一轮就刷下来了。”
“也是，你一去，就验出腔裂出来了。”
林小湾红了脸，踢了踢他的脚，“早就好了。”
“是吗，等会我检查看看。”
林小湾努了努嘴，不打算理他了。过了片刻后，又听到林小湾说，“我打听了，这次初试招了十几个。后面还有好几轮复审，最后一次复试还要到北京空军基地去。”
“我觉得就外在客观条件，你都挺符合的。”林小湾。
李骕笑笑，“高三的时候，我会注意消息的。”
说的随意，李骕还是记在心里了，回去后，在网上找了一些信息，飞行员招募很严格，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也不一定有一个能通过最终的复试。而且飞行员高考成绩最低要求是能上二本线。好消息是李骕觉得自己客观的身体条件确实挺符合飞行员的要求标准。
时间转而进入六月，学校突然就不再频繁的考试、做练习了，考完试也不发布成绩。只开始着重心理建设。每天都有许多家长进学校给孩子送饭、送营养品。林小湾家境特殊，和班主任申请高考前回家呆着也同意了。
李骕所在的教室也要被征用为考场，所以高考那几天学校也跟着放假。一放假就奔到了林小湾家。
林小湾家离一中考场比较远，李骕提前一个星期在一中附近订了一个家庭小旅馆。高考两天，准备住在那儿。两人在家吃了饭、洗了澡，带着一些必备品去了旅馆。幸亏提前预定，他们到小旅馆时，那片区域的房间已经一间不剩了。好多家长为了找房间，电话都打爆了。
“你不回去，阿姨没关系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跟我妈说，这几天呆在学校宿舍里，期末考试前好好复习复习，感受下高考的气氛。”
他老妈其实一直对他心存愧疚，以为是家里不和睦让李骕经常不想回家。想到这，李骕心里不由地又是一阵内疚。
“其实我呆在学校宿舍也可以。”林小湾，“高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是住宿舍的，”李骕，“一到夏天，蚊子在耳朵边就跟开轰炸机似的。”
李骕拽过他的手臂，“你看你的手，被咬的。晚上睡不好，影响白天的效率。”
李骕从包里拿出花露水，给他喷上。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骕抱着他，“男朋友陪着你，不好吗？”
林小湾嘻嘻笑着，“好”。
“还有，别人问起我来，就说我是你哥，知道不？”
林小湾点点头，“知道了，哥。”
晚上两人早早抱着入睡了。房间里只有空调的声响。炎炎夏日，又是血气方刚，又是肌肤相触，李骕在被子底下抱着林小湾觉得自己身体没反应才怪。
“宝贝，别再乱摸了。”
“你有反应了。”林小湾
李骕一把抓住他在胸口乱摸的手，“小祖宗，明天你高考呢！”
林小湾无所顾忌地将被抓住的手又放到他身上，脚也缠上来搭在他腿上，“我也有反应。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和我做？”
林小湾伸出手指，数了数，“我们一共才做了三次。距离最后一次，差不多有半年了。”
李骕额上青筋直跳，看着林小湾写着欠操二字的脸，心里骂娘，要不是看在你明天高考的份上，哪轮到你这只小绵羊在这数三次还是四次！
李骕深呼吸一口气，好言相劝，“三次？三次够了，每做一次就够我回味很久了。”
李骕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们宿舍那帮小兔崽子，没事看个岛国视频，每次看见女人的裸体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同情那帮雏儿。”
“你老公这叫性早熟知道么，不像那帮毛小子，都不懂得什么叫克制。”
林小湾停顿了几秒，捡了关键词，努了努嘴，“女人的裸体，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