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席宴上洪晶石和琪琪格两人分别给师傅师母敬酒。两位老人笑的合不拢嘴。吃罢午饭巴特尔老汉感觉有些累了,要去午休,借此机会,包老师对巴特尔老汉说:“姑父,让晶石在这跟您好好学学,我想回家去看看,您看好吗?”
巴特尔老汉说:“好,应该的,这两天净陪我了,呆一会临走的时候把我给你阿爸的礼物也带回去,我今天就不去了,过些日子我再去看他。”
包老师点头答应说:“好,您老好好休息一会吧”。
洪晶石也转身来到自己住的西屋,将事先准备好的绿磨沙酒、肉罐头、盒装糕点、袋装糖果以及时鲜水果装了满满的两大包,拎到包老师面前说:“老师,这是我给您父母的一点心意,请替我向老人家问好。今天就不过去了,以后有机会去看他老人家”。
包老师客气的说:“晶石你让我太着急了,你一个学生,哪里有这么多钱啊?我太有些于心不忍了”。洪晶石拦住他的话茬说:“老师,您说过我们不看此时此事,要看将来一生。”
包老师说:“好,好,恭敬不如从命”。
送走包老师以后,洪晶石每天都和师傅,小师妹琪琪格在一起,整天围在祠堂老祖先的骨架旁,一边教琪琪格解剖学,教她骨骼知识和结构,一边向师傅请教学习新的知识。琪琪格学得非常认真,记忆力也是真好,洪晶石讲过两遍以后,她就记住了,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佩服的洪晶石直竖大拇指。
连声赞说:“你这记忆力也太好了,谁都比不了,英雄真是出在少年啊!”
琪琪格道:“晶石哥,咋搞的,就象你挺老似的。”
她说话的时候,仍是低头往笔记本上计录着,连头都没有抬。巴特尔老汉高兴的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省了许多事,好多的东西都应该是自己来讲的,晶石代替自己给讲述了,而且讲的是那么透彻还新颖,有些深奥细致的理论,自己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看来念书可真是必须的大事,将来也应该让琪琪格也去念大学懂更多的知识。
巴特尔老汉正在想着,忽听洪晶石问:“师傅,我有一件事始终没有搞明白,需要向您请教。”
巴特尔老汉问:“什么事情啊?”
洪晶石说:“现在医院中常用的疾病名称,都是由西方医学的解剖学而命名的,而咱们祖国医学的历史,要比西方医学早的多,那么咱们祖国中医的老祖先们,对伤科疾病的名称,又是怎么来命名的呢?我想,只有知道了哪些是祖国的,再懂得哪些是西方的,祖国的与西方的都能相互对应上,我们年轻人才能看懂古书,才能真正的走中西医结合道路,做一名全科医生。”
巴特尔老汉笑呵呵的说:“问的好,祖国医学对伤科疾病的认识是由浅入深的,它共分几大部分。第一部分,论伤的分类,有跌伤、扑伤、摔伤、蹲伤、闪伤、扭伤踔伤、撕伤、打伤损伤、撞伤、击伤、刺伤、刀伤和枪伤等等,病人是怎么伤的就怎么来命名病名。所以在民间、或中医医书中,就有了跌打损伤这一名词。
祖国医学对跌打损伤的论述有自家独特看法。例如:王肯堂外科准绳,钱秀昌伤科补要均谓跌打创伤是血肉筋骨受外物所伤,治疗大法专从血论。创伤初起,急宜止血,否则气随血脱,症状恶化。失血过多,易招风邪,容易变成破伤风症,创口不收或淤血停聚,必致肿溃化脓;若跌损撞伤皮肉不破,皮色青紫者,肉中必有淤血停聚,宜逐去淤血,流通脉络,和血止痛,则伤无不愈。另外跌打损伤,既无六气之分,又无虚实之别,皆是肌肉筋骨受伤,血瘀气阻,宣肿作痛。淤不散,血不活则折不能续,肿不能消,疼痛也终亦难免。
还有伤科分类:跌扑损伤有已破未破之分,亡血,淤血之别。这都是老前辈们给我们后人留下的名言警句之经典。在伤症中所分的开放性、与闭合性红伤两种类型。开放性红伤是指肌肤破损开放的伤症,刀伤与枪伤都属于开放性红伤。这种红伤主要是对人体造成开放性破坏,导致皮肤、肌肉、肌腱、筋膜、血管、骨骼的破坏,可导致血流不止,严重者可使气血亡失而致人死亡。治疗原则止血凉敛固涩血收。可选用偏凉性,生肌敛疮的药品;闭合性损伤,包括骨折类硬伤在内。可以分为四期。一期叫红伤初期,二期叫红伤中期,三期叫红伤后期,四期叫后遗症期。每期的时间都是七天。治疗的原则也不一样,例如红伤初期需要选用清热凉血、止血化瘀、消肿止痛类的中药来治疗。与其它期的治疗方案有天仰之别。绝不能等同而论。”
洪晶石聚精会神的听着师傅的话,琪琪格飞快的记着笔记。巴特尔望着两个好徒弟,越说越高兴接着说:“第二部分是从疼痛症状来论述的,有刺痛、胀痛、冷痛、热痛、沉痛、隐痛、游走痛等。瘀血导致刺痛、气滞导致胀痛、阳虚导致隐痛、风邪导致串痛、寒邪导致冷痛、湿邪导致沉痛、热邪导致灼痛等。上述的疼痛症状,是单纯邪气致病后,导致的疼痛表现;如患者身上的表现,既有酸沉疼痛,又有游走串痛,这就是风邪和湿邪两种外邪共同所致的症状。”
洪晶石是懂中医学的,一听就完全明白了,他接过师傅的话茬说:“噢,我懂了,这是根据祖国医学各种邪气治病特点来命名的,比如说串痛这一名词,中医对风邪特点论述时说:风为阳邪,其性开泄,风主动善行而数变,为百病之长。这就是祖国医学中所说的游走不定的串痛……”。
巴特尔老汉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他接着说:“嗯不错,中医骨伤科先人所讲述的第三部分,是针对关节脱位讲的。他们管颞合关节、肩关节、髋关节的脱位称为脱臼;其它关节的错位称为脱位;由于临床中小关节的错位,在外形上来看,往往不是特别明显,因此将小关节错位习惯性的称为错缝。上述内容的鉴别就需要伤科医生看病时,必须胆大心细,遇事不慌,仔细检查品味其中奥密。否则有些没有明显特征的骨裂纹或小关节错缝类伤病就会误诊误治,加重病人的痛苦,贻误病情。
明白了上面的道理,你再将各部骨关节解剖名称结合到一起,就有了每个关节错位的名称。做为一名骨伤科医生,一定要懂得人体解剖,否则你就不是个好的骨伤科医生。即使你会些正骨手法,也可以治好病人,但这究竟是怎么治好的,恐怕连自己都弄不清楚吧,所以也只能算是个蒙混过关的糊涂医。只有真正了解了人体解剖的形态、构造,你才知道它的原理与奥妙。”
洪晶石点头说:“师傅我明白了”。
巴特尔老汉喝了一口茶,接着说:“第四部分讲的是伤筋,伤筋中包括筋和筋膜两部分。这是根据筋,或者筋膜损伤的具体情况来命名的,有筋撕、筋伤、筋断、筋聚、筋包、筋转、筋出、筋翻、筋跳槽等等;还有筋膜聚集、筋膜打褶、筋膜嵌顿等疾病也属于伤筋类疾病。”
说到这里巴特尔老人停顿了一下,等琪琪格记完以后,接着说:“第五部分论的是骨,根据骨折时间长短分为新鲜骨折和陈旧性骨折。按照骨折断裂程度和形状以及骨折后骨头碎裂块数的多少又分为骨碎、骨断、骨裂三大类。骨碎是指现代医学中的粉碎性骨折,这种骨折后形成断骨块数必须在三块以上,否则就不能称为骨碎;骨断是指现代医学的各种形的骨折,通常都是已经彻底断开分为两段的骨折。如螺旋形骨折、斜形骨折、横断骨折等;骨裂是指骨头裂开一道缝隙,但还没有彻底断开,仍然保持着骨骼原来的模样,在祖国医学中这叫骨裂,也有的书中称之为骨旌纹或骨炸纹;在西方医学中,这叫对位对线的骨折。无论中西医怎样论述,上述这些都属于骨折范畴。”。
洪晶石听的都入了迷,连连点头,巴特尔老汉接着说:“在骨伤科的接骨治疗中,祖国医学,与西方医学的观点,和治疗原责,有相同点,也有不同之处。那么,中西医之间究竟有哪些不同呢?请看下篇“神奇的辨证”。

第21回 神奇的辨证

巴特尔老汉望着爱徒,高兴在心里,笑在脸上,接着他提出的问题说:“在接骨治疗中,祖国医学与西方医学的认识和治疗原则,有决然不同的看法。西方医学认为,只要将骨折断面相吻合,达到对位对线固定好。再给病人提供丰富的营养配餐,让病人吃好喝好,骨折点就能长出骨痂,断骨就能自动修复。采取了消极等待‘自愈法’;
老汉接着说:“而我们的祖国医学却认为,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身体出现红伤骨折以后,必然导致气机失调,引起气血逆乱,各种营养运行受阻,阻碍了血钙吸收,不能形成骨痂,就导致骨不连症。由于骨折病人的身体素质各异,个体差异不同,显示出的脉象就不一样,用药原则就有天壤之别。
中医认为骨折后,在捏正错位,达到对位对线加以固定以后,还要调动病人全身积极因素,帮助伤口快速修复愈合。使人体的机制中该升的就升,该降的就降,该补的就补,该泻的就泻。调整骨折病人体内的阴阳,以平为度。骨折断端才能够修复的快,愈合的好。
如骨折病人甲,出现口苦咽干,喜欢冷饮,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身上燥热,脉象洪数,这就说明病人身体中有火热之邪,要在接骨续筋的药中,同时加入清热降火类药物进行治疗;
例如骨折病人乙,骨折以后,有面色萎黄或恍白,身体乏力四肢发软,平时汗出,动则由甚,脉象细软弱无力。这就是气血双虚体征,需要在接骨续筋药物中,同时加入补益气血的药品进行治疗;
再如骨折病人丙,在骨折以后,如在有气血虚的同时,兼有怕风怕冷,手足发凉体征,这就是阳虚之症,由于体内阳气不足,温煦功能降低,产生了畏寒怕冷的现象。这就需要在接骨续筋的药品中,同时加入助阳补虚的药物进行治疗;
再例如骨折病人丁,身有手足心热,骨蒸潮热,盗汗形瘦,口渴不想喝水,这就是阴虚火热之邪导致的症状,这就表明,要在接骨续筋药物中,加入滋阴清热降虚火药物进行治疗。
另外,伤在上身者,可选用,具有向上之力的引经药,带领诸药上行直达骨折部;伤在下肢的,要选用引药下行的引经药,带领诸药向下,去接骨续筋疗伤。”
巴特尔老汉正耐心的给两个爱徒讲课。忽听东墙外传来喊声:“先生在家吗?”
琪琪格急忙迎了出去说:“在家啊”。
随着话音走进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中年男患者,对巴特尔老汉说:“我的脚伤了,麻烦大夫给看看”
老人让患者躺倒在诊察床上,用手触摸了以后,对洪晶石说:“孩子,你来给检查一下,”
洪晶石上前用手摸患者足踝骨周围,又触摸了足背面,都没有发现肿胀疼痛点,心中纳闷,他这毛病出在了哪里了呢?只好接着往下摸。一直触摸到足趾部时才发现了问题,见这患者第二脚趾比拇指应当长些,可现在已经向背侧翘起变形,失去了其活动功能,但没有明显的肿胀。足拇指也略微有些轻伤,洪晶石问:“你这是踢到硬物上了吧?”
患者说:“是的,踢到墙上了”。
洪晶石接着说:“我看这是足趾关节错位,不知道对不对,老师?”
巴特尔老汉笑着说:“对,怎么治疗呢?”
洪晶石笑着说:“足趾脱位,我还真没治疗过呢。”
巴特尔老汉笑着说:“你用拇食两指捏住脱位的足趾末节,另外一手捏住前脚掌部,做对称性牵引就能复位。”
洪晶石上前按照老人的指导去做,只一下就感觉脚趾“咯噔”一响,错位的关节就已恢复原来的形状,这就说明已经复位完毕。巴特尔老人和患者本人都很高兴,尤其洪晶石的心里感觉特别兴奋,就好象画家创作出了一个好的作品,摆在面前那样兴奋。琪琪格拿来了‘急消散’外敷在患足趾部,用绷带给包扎好。
直到此时,另外一个小伙子才对老汉说:“先生,我这脚脖子崴了半年多了,初期没在意,过了些日子才感觉不对,脚脖子越来越肿,到了夜晚疼得不能入睡,去过好多医院,治疗了很长时间都没效,刚抽出点时间,正碰上我们这位老弟来看病,我也就随车一起来看望您老人家了,麻烦您给好好看看。”
巴特尔老汉触摸了一会,就转脸对洪晶石说:“晶石你来瞧瞧这是个什么病呢?”
洪晶石上前用手检查患者伤脚,见内外踝骨标志皆正常,韧带也完好无损,只是周围软组织肿胀的特是明显,用手背进行试温检查,感觉到明显发热。这就说明里面有火热之邪内存,这就是西医所说的久消不除的炎症。检查以后对巴特尔说:“师傅,这位病人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损伤时间过久,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皮下的撕伤点一直没有愈合,形成久治不愈的症状,还有火邪聚集,用西医话来说,就是有慢性无菌性炎症。”
老汉又问:“怎么治疗呢?”
洪晶石回答:“可以选用活血化瘀的中草药汤剂口服,配合按摩推拿就能治好。”
老汉说:“这样疗伤是可以的。如果病人没有这种条件,不能天天来按摩推拿,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治疗吗?”
洪晶石想了一下说:“口服汤药也可以。”
巴特尔老汉说:“你把口服汤药变成局部外洗剂就更好了,因为患者此时,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伤,不需要全身调整,只是足踝部症状严重,所以局部治疗简便易行,且效果显著。由于此患者足踝部肿胀,火热炎症太重,药方中不能象以前那样用活血化瘀疏风定痛消肿的药品;而应当主选生栀子、生石膏、牡丹皮、蒲黄等清热凉血类的中药来治疗,效果就更好了”。
洪晶石不解的问:“师傅,他的伤,此时已经不是急性出血期,关节内只有些渗出液,为什么要选用生猛凉性药品呢?”
老汉说:“他足踝部有炎性肿胀,选用这类药物,是取其偏凉药性,来消除久治不愈所产生的慢性炎症。”
洪晶石恍然大悟。
就在洪晶石和师傅谈论这踝扭伤后遗症的治疗时,琪琪格一直都没有闲着,她在用眼睛看,用手触摸患者的伤点。在仔细品味着阿爸和晶石哥的对话。
巴特尔老汉对患者说:“要想治好你的病,你必须待在家里一个月不许外出,你如果能做到,我就能给你治好。你如不能待在家中,还象以前似的到处走,谁都治不了你的病。你能做到吗?”
患者坚定地回答说:“好,我一定听您老人家的,就在家呆它一个月好了。”
巴特尔老汉说,让琪琪格写着:“生石膏80克、川段15克、泽兰15克、蒲黄15克、牡丹皮15克、当归20克、川芎15克、生栀子20克、透骨草15克、威灵仙15克、白芷10克、徐长卿15克。水煎后趁热熏洗,每天最少两次,每次一小时,中途凉了可以加热接着熏洗。必须保证一个月内不要下地行走。如有急事不得不外出时,可以驾拐而行,脚绝不许落地。”
洪晶石问:“师傅,这位患者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不准他下地呢?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啊?”
巴特尔老汉解释说:“他的这种伤时间太久了,已经不是伤了,我国中医骨科老前辈们有句俗话说的好,‘七天为伤,八天为疮’这就是说,七天与八天之间,虽然只有一天只差,但伤的性质却从根本上彻底发生了改变,由急性伤情,转变成了病。过了14天又由普通的病变成了慢性病。过了21天以后由慢性病,又变成了外伤后遗症。经过这么变来变去的恶化,就变得非常难治的疑难症了。
这位患者,崴脚脖子的当时是急性新伤,是最好治的初期,可让他自己给耽误了。而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他每走一步,脚脖子里面的内伤口就重新撕开一次,这内伤口的重新撕开我们在皮肤外面是看不到的,而里面确实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在反复的撕伤着。如果病人的伤点处不能得到休息,昨天刚长上的伤口,今天就又给撕裂了,所以这种患者,天天在治疗,天天在撕开,没有给伤口自己修善的时间。这才导致内伤口周围形成水肿炎症而久治不愈”。
洪晶石接过话茬说:“师傅,这么看治疗新伤需要休息7天以上为好,旧伤在疗伤过程中,时间需要的就更长了,对吗?”
巴特尔老汉笑着回答:“对!一点都不错。你在医院外科工作过,知道新鲜的开放性红伤必须清创缝合,7至10天拆线,过了半个月以后,刀口再不愈合,就形成疮面或溃疡面了。治疗原则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踝扭伤导致的内伤和开放性红伤的治疗性质是一样的”

爷仨个每天除了干些零碎的农活,就是接待些患者。由于洪晶石过去学过西医、中医和推拿按摩,这就扩大了治疗疾病的范围,比原来巴特尔老汉的骨科、针灸、中药的治疗方法,又新增添了按摩推拿治疗方法,这就更得到周围百姓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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