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请来了能工巧匠制成木箱,在里面用软木雕刻底胎,按照人体骨架外形雕凿,在缺损的软骨处,采用软木延续,雕啄成榫卯结构,相对扦插而成,再将骨骼安装成形,就制成了完整的人体骨架。他妻子去世以后,也奉夫命随其效仿。从此后我们家就有了供后人学习接骨用的,这两付传世标本。”
一直到此时,只听得洪晶石目瞪口呆,愣愣的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在心中暗想,这位仙人可真是个了不起的高人,在那么久远封建的年代,他能勇于打破世俗观念,一改传统殡葬礼俗,将自己的尸骨奉献给后人学习使用,这种精神真是伟大。
巴特尔老汉打断了洪晶石的沉思遐想说:“我现在就将这付骨架拆卸开,你再来给组装成原样好吗?”
洪晶石说“好的”。
过了一会老汉说:“你过来吧。”
洪晶石上前一步,紧贴大木箱站下,弯腰伸手向木箱里摸去,里面散乱的堆放着各种各样不规则的骨骼。洪晶石先将骨骼分类,按先躯干后四肢的顺序进行安装,他首先安装上颅骨、颈椎、胸椎、腰椎、肋骨后,再衔接前方的胸骨。他拿起肩胛骨,按肩胛内侧缘在内,肩胛髃向外,肩胛岗在后肩胛下角在下的方位,将肩胛骨塞入胸廓上部的后方,又将锁骨放到胸廓前侧,让内侧于胸骨吻合,外侧与肩胛骨相并拢,与肩部肱骨相连接,再按照批次放好肱骨、尺、桡骨,以及串联定型后的腕掌指骨;又将髋骨上的耳状面与骶骨耳状面对位装好,再按批次安装股骨、髌骨、胫腓骨、和串联定型好的足跗骨。等洪晶石安装到最后,他迷惑了,手里怎么多出来了三块骨。其中有一块颈椎和一块胸椎,还有一块不认识的骨,这是怎么回事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巴特尔老汉问:“你手里拿的都是什么骨啊?”
洪晶石没加思索的回答说:“颈椎胸椎各一块,”他举起了右手上的一块骨说:“这块不是人骨。”
巴特尔老汉又问:“颈椎和胸椎有什么区别呢?”
洪晶石答:“颈椎的横突上有横突孔,棘突分叉呈燕尾状;胸椎的椎体旁侧和横突上有肋凹,棘突细长斜向后下方。”
巴特尔老汉问:“你装配的这副骨架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呢?”
洪晶石回答说:“是男人的”
巴特尔老汉又问:“根据什么?”
洪晶石说:“第一看骨盆,男人的骨盆显得细长而狭窄;女人的骨盆宽有利于分娩。第二在股骨和肱骨上的肌肉起止点上,男女是由区别的,男人的肌肉附着处明显的粗糙;而女人的就显得相对平滑些。”
听到这里。巴特尔大叔满意笑着说:“行,不愧是念过大书的!”。
琪琪格在一旁笑着说:“晶石哥这三块骨是我爸爸刚才放到里面专门用来考你的,你右手拿的那块骨骼,是块猪的腿骨,”说得众人都笑了。
等众人回到前屋时,琪琪格的母亲早已经给洪晶石和包老师在西屋里铺好了被褥,师生二人洗过脸和脚以后就上炕躺下。
包老师对洪晶石说:“我姑父对你很满意,看来能达到我们的预期设想,而他们家的祖传密方能否传与你还不好说,就这样做,他老人家就已经触犯了家规祖律了。”
洪晶石说:“对老伯的家传密方,我压根就没有那份奢望,人家对自家祖业密技保密是天经地义的。能交给我些检查疾病的方法和诊断要领,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老伯要能做到这些,也需要有超越祖训的勇气啊。”
包老师和洪晶石闲聊了一会,伸了个懒腰,一翻身就睡着了。洪晶石也感到身上很是乏累,也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西屋里传来了包老师的鼾声,东屋中巴特尔老汉和老伴都没有睡意,尤其巴特尔老汉特显得兴奋。几十年来,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青年,洪晶石的为人真诚实在,老汉很是喜欢,尊老爱幼不骄不傲的谦虚,也让老人很满意,他的知识渊博,让人佩服,真是个好后生,如果将他收为自己的徒弟,那是师傅的一种骄傲,他一定能将自家的绝技发扬光大,并能传承下去,但这却违反了祖训家规。这可怎么办?巴特尔老汉一夜都没能入睡,反复在炕上翻身。琪琪格母亲问:“怎么睡不着了吧?”
巴特尔老汉嗯了一声说:“没有传人愁,有了好的苗子也愁,传出去,自家的绝技就丢失了,不传就断送了,这该怎么办呢?”
琪琪格的母亲说:“要我看,能将祖业传给自家儿孙最好,自家儿孙没有人继承,就不如传给个好人,既使传到外人手里,虽然密技不再姓咱家的姓,也比带进棺材挨老祖宗的骂强。”
巴特尔老汉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说话。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打了个盹。可没过多久就翻身坐起,穿衣蹬鞋走出房门,来到马棚,牵着自己最心爱的大红马出了院子。翻身上马,轻嗽一声,大红马蹬开四蹄,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大草原的夜色之中。
虽然已远远离去,但仍能听到那马蹄敲击地面发出的响声。等到天色大亮,巴特尔老汉已来到了二儿子俄尔敦的家门前。将大红马拴在了门前的大树上,儿媳沙仁高娃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马蹄声和稀溜溜马厮声,探出身来张望,见到是公爹来了,就高声喊:“俄尔敦你个懒家伙,快起床,阿爸来了。”
屋里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年纪与洪晶石年龄不相上下,他揉着睡眼问:“阿爸您来的这么早,有事吗?”巴特尔老汉做到沙发上,两只手卷着旱烟,仍是很兴奋的说:“这回可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
俄尔敦听了父亲的话,一头雾水的问:“什么事情啊?阿爸,”老汉就将洪晶石来到家中,想拜师学艺的事学说了一遍,俄尔敦弯腰洗脸,静静的听着。一直都没有说话,巴特尔老汉见他那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起急。
老汉有些不满的提高了嗓音:“你哥和你弟都吃军粮,当兵不在家,就只剩下你在我身边,这拍板定夺的事就得你来做主了。”其实巴特尔老汉将了儿子一军,他内心所盼望的,是让俄尔敦来继承自家捏骨疗伤祖业,今天想再用这件事触动他一下。
俄尔敦却不急不慌的说:“阿爸,这件事不难办,我们哥三个肯定都不可能再学这家传的绝技了,只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贝不失传,能造福于社会也就够了,将来也可传给妹妹啊,也可以传给其他外姓人,但这传承之人的品德必须经过好好的考察才行。如果传给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那可就糟了,将来后悔都来不及啊!这位姓洪的青年,如果人品真不错的话,就可以传给他。”
巴特尔老汉说:“这人错不了,挺实在的,我看不像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俄尔敦说:“那就这么办吧,我今天正要到咱们乡里去,取证个材料,您先吃饭,呆一会我和您一起走,我也去看看表哥。”巴特尔老汉答应了俄尔敦的请求。

清晨,天将蒙蒙亮,洪晶石就醒了,穿好衣服,来到堂屋厨房,见琪琪格与母亲正在做饭,相互问候以后,洪晶石问:“伯母,我能来帮助做点什么呢?”
琪琪格的母亲赶忙说:“快歇着吧,我们娘俩就行了。”
洪晶石说:“伯母我做饭炒菜的手艺还是说得过去的。”
琪琪格眼珠一转,想看看洪晶石是虚伪的客套,还是真的会厨艺,所以他拦住母亲的话,抢着说:“好啊,晶石哥你来切菜好吗?”
母亲责怪的说:“你这个死丫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晶石你别听她的,要是把手指切着了,那可不得了啊!”
“没有关系,我以前是干过厨房这活的,”说着就拿起了水瓢舀了一瓢清水放在一个小盆上,然后在脸盆中打了肥皂洗手,又将赃水倒掉,再将那瓢新水倒入脸盆冲洗了双手,擦干后,这才来到琪琪格的旁边,顺手接过菜刀和去皮的土豆。
笑呵呵的问琪琪格:“大厨你准备怎么吃呢?”
琪琪格眨了眨眼,诡异的一笑说:“凉拌。”
洪晶石又问:“要粗条还是细丝呢?”
琪琪格心中暗想,你可真鬼道啊,粗条还用得着你来切吗?就笑着说:“细丝呗。”
洪晶石爽快的回答说:“明白,看我的吧。”
说着就轻轻的挥动菜刀,先将土豆切去数片,拿土豆的手指轻轻动弹一下,就给土豆侧了个身,让土豆的平面贴在菜板上做好稳定,这才轻快的挥动菜刀,将土豆切成薄薄的片,又将薯片按斜坡形码在一起,又麻利的挥动菜刀切成细丝,只听菜刀剁到菜板上发出当当当的清脆响声,这声音是那么的轻快又富有节奏感,直听的琪琪格和母亲都忘记了自己手中的活。就在这时传来了包老师那洪亮的声音:“哈哈,刀功不错啊!”
洪晶石说:“老师我的声音太大了吧?是不是把您给吵醒了?睡好了吗?”
包老师笑着答应了一声说:“睡好了,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你的刀功不错,在家准怕老婆吧?”
洪晶石笑着说:“以前怕,现在不用怕了。”
琪琪格不解的问:“怎么呢?”
洪晶石说:“飞了。”
琪琪格不解的问:“什么飞了?”
洪晶石说:“小孩子别多打听大人的事。”
琪琪格不高兴的抢着说:“不懂还不许问啊?小瞧人不理你了。”
琪琪格的母亲拦住女儿的话茬说:“琪琪格别闹了,快给我拿个盆来。”
小丫头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递给母亲一个面盆,小声问:“啊妈,晶石哥说的是什么飞了呢?”
母亲小声说:“可能是离婚了吧。”
琪琪格愣在了那里,半天都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触动洪晶石受伤的心,同时对晶石哥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洪晶石将切好的细细的土豆丝放到盆中,递给了琪琪格说:“大厨,下道工序是你的了。”
琪琪格看了一眼晶石哥那张刚毅的脸庞,顺手接过菜盆,倒入滚水中,快速捞出放到盆中。又从一个咸菜坛子中捞出一把绿叶放进空盆,洗涮过两遍后,空净水分,与土豆丝混合到一起,加入些大蒜末、鲜姜末、食盐等调料,又少点了些辣椒油,用筷子翻动搅拌均匀,拨入一个菜盘中。琪琪格的母亲开始张落着吃饭,
包老师说:“等一会姑父吧?怎么没见他老人家啊?”
琪琪格的母亲知道老伴不在,就说道:“不要等了,他可能到旗里去了。”
众人围上餐桌开始吃饭。洪晶石用筷子夹了些土豆丝小凉菜,送进嘴里,咀嚼,就知道这里不光是土豆丝,好像还有些植物的绿叶散发出的一种特殊浓浓清香气,沁人肺腑,直通心底。他好奇的问:“这小凉菜里的绿叶是什么?”
琪琪格说:“你猜猜看”。
洪晶石说:“从来都没有见过,还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包老师笑着说:“这是咱们北方农村的特色小咸菜野把鹤,”
洪晶石迷惑的问:“野把鹤是什么植物呢?”
琪琪格笑着说:“就是野薄荷”。
洪晶石说:“鲜野薄荷叶这么好吃吗?我还真的不知道,它这么有特色呢!好,我又学了一招”。
吃过早餐后,洪晶石洗过手,来到屋门外,正要出去散步,大黄狗呵斥呵斥的喘着粗气,迎着洪晶石快速跑来,洪晶石吓得就往屋里退,急忙将房门掩上,用身体靠在门上不让大黄狗进来。琪琪格看到他那恐惧的滑稽样,捂住嘴笑弯了腰。洪晶石自我解嘲的说:“我最怕这家伙了,”
琪琪格笑着说:“看出来了,这是真的,绝不是假的。”
洪晶石的脸腾的红了,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琪琪格和母亲开始收拾麻袋和柳条筐,将这些东西全都装到了牛车上。
洪晶石问:“这是准备到哪去呢?”
琪琪格说:“农忙季节,哪里有闲人呢。”
洪晶石说:“好,我也去。”
琪琪格问:“大学生干农活你能吃得消吗?”
洪晶石说:“凭咱这军用体格没问题,”
琪琪格对包老师和母亲说:“啊妈、表哥都做稳,我要开车了啊。”
说着脚尖一颠,就坐到了车耳上,晃动着长柳条,吆喝了一声,两头大牤牛就迈开了它那不情愿的八条腿,洪晶石坐到了牛车最后的车尾部,就晃晃悠悠的开始向农田进发。
牛车来到自家玉米地前,琪琪格吆喝了一声,老牛就停住了四蹄。卸下大牛栓到牛车的后车辕上,她拉紧车闸的闸把,又找来两块大石头掩住车轮。
她让洪晶石报了些带穗的玉米秸放到两头大牛前面,包老师和姑姑一起,来到地中间,坐下开始掰苞米。洪晶石正要跟过去,衣袖却被琪琪格拉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上这来,我有话与你说。”
说完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看看距离妈妈她们远了些,估计已经听不到这边的说话了,这才坐到苞米铺子上,让洪晶石也挨着坐下,两人开始掰苞米。
琪琪格轻声问:“晶石哥你以前干过这活吗?”
洪晶石回答:“干过的,我有几个农村的朋友,有时也去帮他们干些农活,但次数不是太多。”
琪琪格小心的说:“我想问你点事,你可不要生气啊。”
洪晶石说:“呵呵,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的气生呢?总生气那不成小姑娘了吗?”
琪琪格抢白的说:“小姑娘就好生气吗?你小瞧人,不理你了。”
洪晶石知道自己又惹祸了,就狡辩的说:“我说的是最小最小的小姑娘,绝不是你这聪明伶俐的大姑娘。”
琪琪格顽皮的笑着说:“你真坏,这是在诡辩!”
洪晶石说:“不是不是,我说的是实话,”
琪琪格笑了。她轻声问:“晶石哥,我问你点事,你和嫂子是怎么分开的呢?能说说嘛?”
洪晶石说:“真的想知道吗?”
琪琪格说:“是的,”
洪晶石问:“不说行吗?”
琪琪格坚持的回答说:“我很想听。”
洪晶石说:“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们只是婚前了解不够,婚后双方又不能相互理解,更不能相互包容,在一起多烦恼,就不如分开的好。”
琪琪格问:“现在还有联系吗?”
洪晶石说:“听说她出国了”。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由远而近的传来了马蹄声,琪琪格说:“我阿爸和二哥来了。”洪晶石站起身来和琪琪格一道向玉米地外迎去。包老师早就来到了路边,与俄尔敦相迎,两人两双大手紧紧握到了一起,双方都使劲的抖动着,看得出这哥两的感情十分深厚。
洪晶石也来到俄尔敦面前,在包老师的介绍下,两人相识握手。洪晶石用那朦朦胧胧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俄尔敦是个大高个,比自己要高出半头,说话声音洪亮,身体健壮,一细说年龄,俄尔敦和洪晶石,原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俄尔吨只是比洪晶石早出生几个小时,众人都说这是千年难遇的缘分。
大家正在说笑着,巴特尔老汉望着眼前的几亩玉米地,若有所思的说:“今天抓点紧,再摊点黑,估摸着,这块地里的苞米都能收回家。”包老师和俄尔敦哥俩又聊了一会,洪晶石和众人都忙着去干活,俄尔敦打了一声口哨,他的坐骑就跑回到他的身边,他翻身上马忙碌自己的案子去了。
天渐渐的黑了,最后一车苞米顺利的运回了家,琪琪格和母亲在厨房忙碌着晚饭。洪晶石真的有些累了,但他仍然在坚持着,和巴特尔老汉、包老师一起卸车。就在这时,忽听院外大黄狗旺旺的叫,一听这叫声就知道来了生人,巴特尔老汉迎了出去,老汉在房门外与来人唠了一会,巴特尔老汉领着这些人进了后院,过了一会琪琪格来到洪晶石面前说:“晶石哥,我阿爸让你到后面去一下”,说着就拉着洪晶石的胳膊向后走。
洪晶石问:“又来病人了吗?”
琪琪格嗯的答应一声。
洪晶石说:“我真的有些很为难,这是在你的家里,我这么做,对老人家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
琪琪格说:“是我阿爸让你做的,就准不会错,我阿爸在家里,历来都是说一不二,我们家人从来都是服从,我看你也应该这样做,你看对吗?。”
洪晶石说:“好吧,听你的。”
琪琪格开心的笑了,从小到大,活了十七年,从来都没有谁来听个黄毛小姑娘的话,今天能有人采纳自己的建议,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同时也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后院诊室中。
巴特尔老汉见洪晶石进来,就开门见山的说:“晶石,这位病人头痛的很烈害,你给检查一下”。洪晶石听从了琪琪格的话,也没有客气,就开始给病人检查。他问这位女病人:“你今年多大年纪?”
病人呻吟着说:“43岁。”
又问:“头痛已经好久了吧?”
对方答:“3年多了”。
问:“一直都没有看过吗?

Prev | Next
Pg.: 1 ...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 31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