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说什么我妈不让全给我,你当真那么听我妈的话呀?还不是你自己存着心地想要逼我跟你说话?老子就不理你老子气死你!
  奶奶的,就算你听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你就没听过吗?啊哈~~~,钱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投奔你们真正主人的怀抱呀?主人想你们呐!
  唉,不管怎么说,生活费比从前也多了百分之五十,实在……是笔大数目呀!该怎么花呢?吃!今天就去吃馆子!
  
  这有钱和没钱确实不一样,就好比让富人过穷人的日子,他一定适应不了,让穷人乍一过富人的日子,也实在……有点儿水土不服。
  这不,还没到月底,三百大元,木有咧。
  饿了一顿,吃了两顿的干馒头,熬了一天之后,程知著毅然拿起了纸了笔。
  干嘛?作计划呗!干什么不得有个计划呀?君不闻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月之计在于初?君不闻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君不闻计划赶不上变……
  变化……真快呀。刚刚几天前还有100块呢,这刚到25号,就变成了一块三了,哼哼~~,一块三,连根儿冰棍都买不到好吃的。
  计算,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十一月共30天,十月共31天,今天距下月月底共计:31-25+30=36(天)。
  预算资金合计:300+69(补助)=369(元)。
  则,每日可支配金额为:369÷36=10.25(元)。
  早餐:1.25元,午、晚餐各4元,则每日可剩余1元以备不时之需。
  成功!完美的计划!去银行!取下月的钱!
  
  第二天中午一下课,程知著一溜烟儿地杀到了久违的食堂,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无处不在的、无孔不入的饭菜香,激动得差一点儿热泪盈眶了。
  饭卡里有银子的感觉,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四块钱一分没糟踏,程知著端着盘子拿着筷子坐在桌前,深一呼吸,气沉丹田,凝神静气,力贯指尖……
  正埋头苦吃,忽听“当”的一声,一个绿油油的盘子放在了离他的餐盘仅三厘米之遥的地方。
  这……不是传说中的……鱼吗?谁这么嚣张在老子面前穷显摆?
  一抬头,一张无比讨厌的脸。
  “豆豆……”
  “啪”一声,程知著同学面色铁青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声若惊雷,四座皆侧目。
  “噢……,对不起对不起,程知著同学。”张慨言往人家对面大喇喇地一坐,巧笑倩兮:“我靠我这不没叫过不习惯吗?这名儿叫着真别……,没没,这名儿挺好听,比张慨言好听多了,您坐您坐,饭还没吃完呢,您继续吃,就当我空气,鱼,鱼,我特意孝敬您的,您赏个脸儿……”
  程豆豆屁话不说,直接起立伸手要端自己的盘子,被拽住了,一个魔鬼的声音低低地从对面直传入耳:“你敢走,我可要大声喊你的名字啦,唉,附近这几桌女同学还真不少啊!”
  程知著同学的小胸脯几经起伏,终于重重地把盘子往桌上一墩,坐下了。幸亏没买汤,因此这次行动只导致了几滴无关大局的菜汤的溅出,其余食物虽略有移动但基本还处于盘子的势力范围之内。
  张慨言赶紧奉上自己那双筷子,又跑到一边儿拿了一双,指指那条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鱼:“你不吃?那我扔啦。浪费可耻豆豆,这条鱼八块钱一份呢,说多不多,可扔起来,还真有点儿心疼呀。”说着张慨言偷眼瞅了瞅对面儿那个别扭的家伙,好像有点动心了,继续努力!“这,是一条生长在亚马逊河上游的鲤鱼,热带潮湿的气候赋予了它鲜美的肉质以及优质的口感,盛夏,它与它儿时的玩伴一起,满怀期待地离开养育了自己的母亲河,去实现它一生最终极的价值。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对于一条身处食物链底端的食草类动物来说,它从一出生便梦想着有一天以它滑嫩的肌肤滋润填补另一个灵长类智慧生物的肠胃,为他提供思索和生存的能量,并以这种方式完成其自我价值的体现,以另一种姿态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现在,它离它的目标仅一步之遥了,它舍生取义,为的,无非只是被一双纤细的筷子将它凌迟,然后……”
  程豆豆一筷子插进鱼肉里,这个世界……清静了。
  他是看在那舍生而取义、杀身以食(SI,看看我,多么的用心良苦,生怕你们误会连拼音都标上了)人的鱼的面子上,再说,浪费真的很可耻!
  不过话说回来,这号称亚马逊河上游鲤鱼的鱼塘鲫鱼味道确实不错。
  张慨言看着程豆豆坐在自己对面吃着自己打的饭,恍然又有种yesterday once more的感觉了。于是拿起筷子,谄媚地笑着,被豆豆的行为壮了贼胆般地夹起一块肉,放在人家碗里,嘴里尤自说着:“多吃点儿多吃点儿,饿坏了吧?”
  程知著的筷子再一次“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张慨言一愣,赶紧地把肉又夹了回来:“这不一激动给忘了,鸡蛋,吃鸡蛋,鸡蛋您吃吧?噢,筷子,筷子,我再给您拿一双去。”
  
  甭管怎么说,几天来程知著算是第一次吃上了顿饱饭,摸了摸肚子,起身回宿舍。
  张慨言如影随形。
  程知著停住脚步,往台阶上一站,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得,祖宗,我惹不起您。那,这个给你,初中英语,每周六日各半天,每小时30,一周结一次,我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了,周六你照这个地址去就行了。”
  程知著朝天翻个白眼儿,一动不动,嘁,贫贱不能移。
  张慨言叹口气,也朝天翻个白眼儿,把纸条儿塞进了他手心儿里。
  他……碰到他的手了,而且,他没躲。
  豆豆,你要不急,咱俩就一点儿一点儿来吧。
  
  话说家教这种工作,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例如程豆豆同学,就粉不具备这方面滴基因。
  虚拟语气这种东西,说深奥它也深奥,说简单,其实它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就把动词的时态捣鼓成跟平常不一样就成吗?
  可你说就这么点儿玩意儿吧,程知著口干舌噪讲了一下午,那屁孩子依旧一脸白痴相儿。
  听了听不懂,那是能力问题,神仙也没辙。可听得懂不听,那就是态度问题了。程知著讲了三遍了,那屁崽子依旧靠在椅背儿上翻眼望天要死不活地目无焦距神游天外,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哼那么一两声儿,这这这,这摆明了是示威嘛!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老子从小就他妈不爱废话,今儿看MONEY的FACE上已经够破例的了,这RABBIT崽子居然敢这种态度!
  于是已经出离愤怒的程豆豆兄把书一放,说:“这位同学,像你这种天才为什么还要请家教呢?应该进博物馆才对呀。”
  这位同学要死不活地一翻白眼儿:“你屌什么屌?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教呐?跟唐僧念经似的。”
  “嘿!”程豆豆气着了,“你屌什么屌?你以为我愿教你呐?跟八戒打坐似的。”
  “你……,好,不愿教正好,走啊你,老子还巴不得呢。”
  “老子巴不得你巴不得!”
  “妈!这个家教太烂了,什么都教不会!”
  “你喊什么喊?用不着告状,老子现在就走。”
  “慢走不送!”
  “先把钱拿来,三个钟头90块钱。”
  “给你100甭找了,老子花钱送瘟神。”
  “老子就拿你这100也问心无愧。上星期去宠物中心训猪学的也是今天的课程,还给了120呢,比今天轻松多了!”
  “你……,你等着!我叫我妈投诉你!”
  “投吧投吧,我是XX大学的,我叫张慨言,这是我们学校电话,欢迎来人来函来电,你要地址和邮编不?”
  
  回宿舍就看到了张慨言,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和全宿舍俨然都已经打成了一片。
  程豆豆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咣”一声推开门,弄出了个巨大的动静,站在门口,脸呈深绿色。
  “怎么这么早?还不错吧那小孩儿?”
  不提那小孩儿还好,一提那屁孩子,程知著恨不得把门拆下来砸得对面那个人从地球上消失。
  张慨言瞅他一眼,问:“吃饭了没?先吃饭吧。”
  怪不得主席教育我们要警惕阶级敌人的糖衣炮弹。眼前这个流氓,摆出一副善人的面孔来迷惑所有人,甚至妄图迷惑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张慨言看着在门口站着气得发抖的程豆豆,心说又怎么了这是?好久不这样儿了呀,这又是怎么给惹着他了?完蛋,眼瞅多年辛苦又要泡汤!
  于是很有眼力劲儿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眼瞅程豆豆又恢复到深呼吸以调节怒气的状态,赶紧识趣地问:“被……,那个……,呃,你不想教那个小孩儿了?”
  看那边儿翻个白眼儿,明白了,果然被人家给弄回来了。
  “为什么?那孩子笨?比我还笨?”
  白眼儿又反方向翻了一次。明白了,果然是笨。
  “唉,别生气了,你也不想想,不笨的小孩儿哪还用得着请家教呀,要都跟您似的这么聪明,那不早就世界大同了吗?你去教他,就应该本着拯救众生的慈悲胸怀去,跟这些低等生物生气哪生得过来呀(= =,让我死吧,你个贱攻!别说是我写出来的!为了个别扭男人你TNND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良心何在呀你!),你忘了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你给我讲过一道题生生儿把我给骂哭了?你看自从被你骂过之后我现在这不是也考上大学了?一看你今儿就没拯救他,没骂他,豆豆呀,你骂我吧,我还等着赶明儿考个硕士博士什么的呢。”
  程豆豆肩膀巨烈抖动,猛地转过头去,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住了。
  张慨言长长出了口气,NND,好险,X年的努力,差点儿毁于一旦呀。
  继续奴颜婢膝,卑躬屈膝,一伸手放到人家肩上:“别生气了,走啦走啦,去吃饭了,你不知道,马路对面那家沸腾鱼有多好吃。”
  程豆豆闪身,一个白眼儿杀过去,闪开了那只不识好歹胆大妄为的流氓手,冷哼了一声,大踏步往楼下走去。
  张慨言狂喜一阵,屁颠儿屁颠儿跟出去头前带路了。
  
  “那个,草鱼、鲤鱼、鲫鱼、鲶鱼、黑鱼,豆豆,你喜欢吃哪个?”
  惯性翻白眼儿。
  “得得,我去洗手间,您自己点行不行?你想吃什么点什么,甭替我省钱哈,点完吃不了咱打包回去留着明天吃。”眼瞅着那边儿白眼儿又翻起来了,张慨言赶紧起身,杀奔洗手间而去了。
  也不知道咱豆豆一天到晚这样频繁地翻来翻去地头疼不疼,年轻就是有本钱呐,唉。
  从洗手间回来,点菜的小姐姐已经撤走了,豆豆小弟弟一个人抿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身子。
  “豆豆,话说回来了,那家家教明天你还去不去呀?我求了我们系学生会的人好半天签了个不平等条约才得到的,再说价钱也还不错,要不,你再忍忍?”
  - -。(这表情万年就没变过,张兄实在是自讨没趣呀。)
  “豆豆大爷,咱俩商量个事儿,下次你同意就往左转头,不同意就往右转行吗?因为这次我真没猜出来您是去还是不去。”
  这次好,不左不右,人家把头往上一抬,白眼儿照翻。
  无聊,幼稚,欠揍,欠抽,欠调教。
  架不住张慨言不计较:“不想去?”
  向左。
  “那其他的呢?”
  向右……哎,又向左……哎,又向右……哎,又向左……
  “这什么意思?”张慨言傻了。
  程知著一个白眼儿趴在了桌上。NND,弱智,连TND摇头都不认识!
  “豆豆,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每周都出去打几个小时的工,学费虽然不一定能挣得出来,但至少生活费可以不用跟家里要了。咱都已经不小了,而且,你爸你妈因为你上学的事儿也已经借了很多钱了,所以我觉得……,那个……,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咱再想别的办法。”
  程知著坐自己凳子上,半天也没翻白眼儿。
  
  所以说,这贼胆儿就是一点儿一点儿长出来的。自打受了上次吃饭事件鼓励之后,张慨言心里大概也有了个底儿,所以隔三差五儿地就混进豆豆宿舍,以请吃饭的名义诱拐无知少年。
  眨眼儿到了冬天,话说那天妈妈打电话过来,问豆豆穿羽绒服了没,豆豆敷衍了两句,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儿,于是怒冲冲地问:“妈!你给我的钱就给我呗,干嘛让别人拿着呀?你你你,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助屁纣为屁虐呀?什么就给你的钱什么就给别人了?你说屁呢?”
  “你你你没给我每个月多加一百块钱呀?”
  “加屁加?你先凑和着用,妈现在实在没地儿借了,年底等你爸的钱要回来……”
  一听妈说话都带哭声儿了,程知著明白了。操,我说我妈不能那么傻呢,我说我妈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又让那个流氓给骗了!
  由于打工所得还算能够维持生计,兼之隔三差五流氓请他一次,以及资金使用计划的完美执行,所以目前程知著的财政状况基本正常,所以放下电话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柜员机取了两百块钱出来,杀到了对面楼的楼门口。
  为虾米只杀到楼门口咧?呃……,因为他不知道人家住哪个房间。
  问看门儿的大爷:“一年级新生有个叫张慨言的住哪个房间?”
  大爷问:“哪个系的?什么专业的?”
  程知著一翻白眼儿:“那我哪儿知道?”
  大爷也一翻白眼儿:“那我哪儿给你找去?”
  得,求人不如求已。想想想想,那流氓跟他提过的,8楼,8楼,先上8楼再说。
  
  张慨言正在宿舍看书,听见一个好像很熟悉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似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敲门问:“你们宿舍有个叫张慨言的吗?”
  张慨言“噌”一下蹦起来蹿到了门外:“豆豆,你找我?”
  程豆豆转过头来,脸拉得老长。张慨言哆嗦了一下,问:“有事儿?”
  程豆豆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瞅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来,递到他面前,脸冷得像外面的天气。

第 14 章 别扭是受的必备品质

  张慨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现在自己是当孙子的,人家是大爷,事事儿得低调,低眉顺眼才有出路,忍气吞声方是正途。
  “怎……么了?哪儿来的钱?先进来吧。”
  张慨言伸手想拉他进来,程知著一抬手甩开他,钱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外走。
  “豆豆!”张慨言一把拉住他,换了副严肃的神态,问:“到底怎么了?干嘛给我钱?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扔钱给我?”
  程知著愤怒地喘息着,俩眼几欲喷火,张慨言拉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等着他的回答。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们一眼,程知著一把拽住了人家,生生儿吓了那人一跳。
  “你告诉他,我用不着骗子流氓可怜!”
  那位仁兄不明所以地瞅瞅喷火的程知著,抬起头,怯生生对张慨言说了句:“他说,他用不着骗子流氓可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豆豆,你先把话说清楚,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塞钱过来发阵火,我实在不知道又为了什么。”
  “你告诉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钱哪来的!”
  “他……说,”被抓住的哥们儿咽了下口水,微张着嘴巴,两头儿看了看,越发迷惑了,这是哪一出儿呀?“他知道那钱是哪儿来的。”
  张慨言愣了一下,蔫儿了:“你……都知道啦?豆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想反正咱俩小时候都没分过你的我的,我在你家吃的饭睡的觉比你在我家多多了,现在给你点儿也不算什么,就当小时候的饭钱呗。再说这钱我拿着也是存起来,没什么用,本来我们学校的奖学金不止这些,我是怕你怀疑才只拿了那么点儿,豆豆,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你也跑不了,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你就当是借我的还不行吗?等你毕业了再还给我,你付我利息总可以了吧?”
  “你告诉他,我的钱够花了,用不着贷别人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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