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lly一直很贪吃,见沈汐喂它,嘴巴又凑过来,舌头一卷将鸡肉干咬进嘴里,沈汐从没喂过他,手指碰到Bailly的牙齿,有些吓到一样收回来,将还带着口水的手指倏地收进怀里,往顾河身侧缩,好一会儿才说:“它的牙齿好硬。”
顾河碰他的脸,有些凉凉的,收回来的时候,手指头又是温温的,沈汐去抓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白皙的手指缠上他的手指,想要和他相握,顾河没拒绝,让小土包握着,扭头朝厨房吩咐:“宋妈,热菜。”
沈汐没有吃饭,菜也就一直热着,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宋妈就布好了菜,让沈汐过去吃饭,Bailly吃了鸡肉干不满意,见沈汐进了饭厅,也紧巴巴地跟过去,沈汐想要和他待在一起,抱着碗就出了饭厅,挨了顾河的训:“吃饭就要有吃饭的规矩,要坐在饭桌前吃,不是有Bailly陪你。”
沈汐怕凶巴巴的顾河,抱着碗又折回饭厅,一时客厅里安安静静,顾河和助理确认好明天的行程后,看了一眼安静的饭厅,心里忽然生出一些好奇,难道小土包被他说了,不高兴?
结果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余的,沈汐正吃着肉,他一块,Bailly一块的,自己吃的不亦乐乎,大狗也吃得不亦乐乎,看见顾河才有些紧张,摸着狗脑袋,怯怯地说:“我有坐在桌子前面吃饭。”
Bailly也跑过来讨好地蹭他的腿,顾河哭笑不得,只能拉开凳子坐下,把大狗抱在怀里,跟沈汐说:“它已经吃过晚饭,你再喂它,它太重的话就要生病了。”
沈汐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顾河,又看了看大狗,自然是听顾河的话,懵懂地点头,“我不要Bailly生病。”,顾河只觉得小土包还是很笨,只要有人对他表现出一点好意,他就会把傻乎乎的心送出去。
碗里的饭快要吃完的时候,沈汐突然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摸胸前的口袋,发现没有珍珠后,又呐呐地问:“顾河,我的小珍珠不见了。”
顾河没想到他还会问起,一愣随即想起四颗珍珠被他收进玻璃瓶,只好起身,去客厅壁柜拿出玻璃瓶,里头躺着四颗白净圆润的珍珠,顾河递给他,“给你收起来了,不然会落在床上。”
沈汐看着瓶里的小珍珠,漆黑的眼睛瞬间带了笑,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还摇了摇玻璃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顾河不明白他为什么高兴,饶有兴味地看着,问他:“小珍珠真的是你的?”
沈汐见他打量自己的珍珠,有些害羞,小脑袋点着,有些不确定地问:“顾河,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珍珠?”
顾河勾起嘴角,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如果我想要,你就会给我吗?”
“当然呀,都给你。”,沈汐听见他的话,笑着把玻璃瓶递给他,在他面前晃。
顾河忍不住笑,把瓶子接过来,放在饭桌上,“我骗你的,我不要你的珍珠。”
沈汐“哦”了一声,有些失望,被陌生的词汇吸引,问顾河:“什么是骗呀?”
顾河只好耐心地解释:“就像刚才的那样,我问你的珍珠,可是我心里一点也不想要。”
沈汐顿时有些难过,碗里剩下的饭也不想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河要骗他,是他的珍珠不够漂亮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沈汐为自己脑袋中的想法感到难过,突然也不想要玻璃瓶中的珍珠了。
顾河不知道沈汐想的这些,只是觉得小土包好笨。
直到沈汐去泳馆工作有半个月,顾河才去泳馆看他,也说不上是专门去看,泳馆这一季度的报告该收了,本来可以让泳馆负责人交给助理,可他想起小土包在这里工作,也就亲自去拿,顺便去看看他。
去的时候是中午,他下午没什么安排,收了季度报告就会回郊区的别墅,报告由助理进去拿,顾河在车上等,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小土包,应该是刚刚打扫完泳池,坐在池子边缘休息,蓝色的腿晃来晃去,跟身边的人说话,见到顾河的车,打量了好几眼。
身边的人正在吃午饭,顾河能够看清沈汐巴巴的样子,就盯着那人的便当,顾河有些想笑,觉得小土包没出息,助理一时半会回不来,顾河也就无赖地看看沈汐,也不知道那个人跟他说了什么,沈汐朝他笑,手指落在那个人手臂上,白净净的脸险些贴上那人肩胛,顾河眯起了眼睛,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有些烦躁,助理去的太久了。
小土包还在朝那个人笑,顾河觉得更加不舒服,看了看手表,正要给助理打电话,助理的身影就从玻璃里出现,顾河不想再看玻璃窗里的样子,升起了车窗,如果不是小土包还在工作时间,他可能会把人带回别墅。
直到第二天下午,顾河都记着昨天小土包在泳馆的笑,就先让老刘来接他,之后掉头去泳馆,顺便接沈汐回家。
沈汐不知道顾河在车上,先跟老刘打了个招呼,才打开车门,看见顾河一愣,接着脸上就是压不住的高兴,在左边规规矩矩坐不到一分钟,就巴巴地往顾河这边贴,抓顾河落在腿边的手,高兴地在顾河耳边小声说:“顾河,你怎么来接我啦?”
顾河扭头看他高兴的样子,几缕乌黑的头发落在眉心,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雀跃,淡淡地说:“顺便过来的。”
沈汐丝毫不在意他是不是顺路过来,拿自己的手跟顾河的比,笑着说:“你的手比我的大。”
顾河由着他玩,看他眨来眨去的眼睫,问他:“你交了新朋友吗?”
沈汐不太明白他说的话,抬起头半知半解地问:“你是说阿言吗?”
“我昨天看到你跟他说话,在泳池边。”,顾河点头,因为沈汐对那人的称呼而皱起眉头,不太高兴。
“那样是新朋友的话,那阿言是我的新朋友。”,沈汐眯起眼睛想了想,对顾河点头。
顾河实在不喜欢“阿言”这个称呼,小土包叫他都还是连名带姓的。


第七章:喜欢的话,我就给你

顾氏的主要产业是旅游及地产,暑期就要来临,顾河变得很忙,沈汐的工作朝九晚五,十分规律,顾河一旦忙起来,就不规律,他又是个在工作上认真严肃的人,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尽力做到最好,以致他和沈汐的工作休息时间是错开的,顾河往往晚十点才回家,这时候沈汐已经睡下,早晨八点去公司时,沈汐才刚醒。
一开始几天沈汐还没什么,在连着一个星期他都没怎么见到顾河后,当天饭桌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宋妈,“顾河去哪里了?他怎么都不和我一起吃饭?”
宋妈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孩子,笑着回答他:“少爷忙哩,都是工作上的事。”
“哦。”,沈汐呐呐地应,低下头,有些不开心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见宋妈回到厨房,饭厅只剩他和Bailly后,摸摸它的狗脑袋,不开心地问:“你说我是不是又惹顾河生气了呀?”
大狗充耳不闻,盯着饭桌上的肉,发出“呜呜”的声音,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沈河,沈河多少被他逗笑,瞥了厨房一眼,快速夹了块鸡肉丢给它。
又是一个周五,顾河已经忙碌将近半个月,泳馆今天闭馆的早,沈河四点钟就到了家里,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听见宋妈在厨房忙活,好奇的过去瞧,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煎鱼,一双眼睛充满新奇。
宋妈喜欢他,让他看着,嘱咐他:“不能离得太近,会烫到的,宋妈去切葱,不能让Bailly跳上去哩。”,沈汐一颗心都在锅里的鱼身上,眼也不眨地点头,嗅着空气中鱼肉与油交混的香气,摸了摸大狗的耳朵,“Bailly,你乖。”
谁都没想到顾河今天下班会这么早,两人一狗都呆在厨房里,听见玄关的声响,Bailly最先冲出去,摇着尾巴要跳上顾河身上,沈河扭头发现它不见,才出厨房去客厅去找,正好碰见抱狗往客厅走的顾河,身上的西装都没来得急脱,添了几分禁欲的吸引力,沈汐以为他今天又要见不到顾河,先是一愣,而后眼里就藏了些委屈,过去握顾河的手,他脑中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高兴可又有些难过。
顾河在沙发躺下,一手抱着狗,一手揉疲倦的眉心,沈汐也挤进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不看他也不叫他的名字。
顾河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声音低沉温柔:“你刚才在厨房干什么呢?”
若是在平时,沈汐肯定会笑着点头,跟他说在厨房看见的煎鱼,可是沈汐低着头,一根一根地数顾河的手指头,不肯回答他。
小土包的心思很好猜,顾河脑子甚至不用转就知道小土包是不高兴了,松开抱着大狗的手,大狗一溜烟跑到客厅角落,顾河将沈汐抱进怀里,他很累,就是想抱抱暖暖的他,低低地说:“我好累,好困。”,说完还闭上了眼睛。
顾河知道沈汐在他怀里抬起了头,软软的下巴搁在他胸口上,顾河睁开眼睛,看见他微红的眼睛,听他闷闷地说:“宋妈说你很忙,是真的吗?”,说完,手掌去摸顾河的眉心,听到顾河说他很累,他更难过了,他知道这种感觉不舒服,他只有打扫了很多池子才会这样。
顾河摸他红红的眼睛,将人揽得更近,嘴唇碰到沈汐柔软的发,带了些笑意:“真的,你跟我说说话,我就不那么累。”
沈汐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听话地点头,嗓音憨憨的:“好……”,好像还是不情不愿,还掺了委屈似的,顾河被他逗笑,问他:“你刚刚进厨房干什么,是不是和Bailly去捣乱?”
“没有。”,沈汐摇头,手指还是揉顾河的眉心,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饿了,Bailly也是。”
顾河抓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放在自己颈边,随口问一句:“你中午没吃饭吗?嗯?”,话音一落,顾河就想起了那天,小土包眼巴巴看着别人吃饭的样子,敛了敛脸上的笑意,“你中午有没有吃饭?”
沈河的手正摸他的脖子,摸得不亦乐乎,听到顾河这样问,抬起头,懵懵懂懂:“没有,不过阿言有给我吃糖。”
顾河一时又生气又心疼,捏他的脸,“别人给的糖能随随便便吃吗?!”
“可是阿言是朋友,不是什么别人。”,沈河紧张地跟顾河解释,晃着白皙的手臂,怕顾河生气,趴在顾河胸口垂着眼睫。
“以后我让宋妈做了给你送过去,不许再吃阿言给你的糖,知道了吗?”,顾河有些凶,凶巴巴地命令。
沈汐不住地点头,左边的脸被顾河揉得有些红,顾河又低低地命令:“过来一点。”
他乖乖地凑近,撑着顾河胸口,几缕垂下的头发都要碰到顾河的脸,不明白顾河要干什么,怯怯地叫他:“顾河。”,话音刚落,就被顾河亲了一口揉红的脸,耳边响起顾河沉沉的声音:“以后要吃糖,我给你买,知不知道?”
沈汐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被顾河碰到的地方也好热,一瞬间耳根子都红了还不自知,懵懵懂懂地点头,跟顾河说:“我以后都不吃阿言的糖了。”,他也有些不明白,明明顾河在笑着,说的话却有些凶,还亲他的脸。
顾河不知道的是,沈汐不仅吃了阿言给的糖,还吃了阿言给的肉。
林言今天的便当做了辣子鸡,很香,沈汐眼巴巴看着却不敢说他想吃,林言见他那副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给他夹了两块。
很辣,沈汐瞬间就被呛红了眼睛,玻璃珠一样的眼睛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林言正要笑着问他还要不要,却愣住,沈汐蓝色的工作服上,赫然躺着两枚小珍珠,而且随着沈汐一眨眼睛,又是两颗白色的小珍珠落下,林言盯着他还带着泪痕的脸,怔怔地开口:“你……”
沈汐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双眼睛都红红的,整个人都懵懵的,看着林言碗里的饭菜,不知道林言给他吃了些什么,他的喉咙像是着了火,见林言看他的衣服,顺着的目光看去,看到四颗白色小珍珠时,抿嘴笑起来,把小珍珠放在手心,问他:“你是不是想要小珍珠啊?”
林言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看着沈汐红红的眼睛,木讷地点头。
沈汐抓过他的手,把四颗小珍珠放进他的掌心,眼睫还带着湿漉漉的痕迹,笑着说:“喜欢的话,我就给你。”


第八章:小珍珠的亲亲

老陈,这个顾河所有朋友当中年龄处于上位圈的男人,今年虚岁39,实岁38,扛过了家庭攻势最凶的几年催婚,也抗住了各式贴心肝儿的追求,研究生时期谈了一段两年的恋爱,无奈以女方有了新欢结束,自此立志要游戏人间,当然,“游戏人间”是他自封,除了隔三差五约顾河去喝酒以外,还不定期给他塞些小情儿。
老陈家里已经不指望他娶妻生子,只盼着哪天遇上个合眼的,就是要一个月结婚,也成。顾河度假回来后还记着他说要请喝酒的事,心里惦记了大半个月,一个消息也没有,也就作罢,想来是瞧上了哪家会所的贴心肝儿,正忙着哄忙着甜,没想到顾河忙过这一段落,老陈的电话打过来了。
顾河正在回别墅的路上,还顺便接了小土包下班,车正要上高速,手机就响起来,顾河看了一眼正在玩他衬衫纽扣的沈汐,接通电话,语气酸得很:“陈老板,什么风把您的电话刮来了?嗯?”
老陈还是那样不正经地笑,声音从听筒隐隐传出来:“去去去,什么陈老板,过来喝酒。”
沈汐本来坐在顾河身边,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好奇地贴过去,大半个身体都在顾河怀里,顾河手臂一捞,就把人抱进怀里,小土包害怕磕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搁在顾河肩膀,小声叫他:“顾河。”
顾河拿脸去碰他温暖的侧脸,沈汐顿时低低地笑,手臂抱着顾河肩膀,顾河勾起了嘴角,颇为惬意地躺在座位上,“哪里?”
老陈飞快地报了一串地名,顾河把电话挂断以后,报给司机,这才有机会收拾怀里的小土包,眼里半是戏谑半是温柔:“你要干嘛?嗯?”
沈汐不应他,看他的脸,又看他西装上的纽扣,想了几秒钟才说:“顾河,你可真好看呀。”
顾河盯他认真的眼睛,明白小土包不是玩笑后,唇边抿起更深的笑意,理了理沈汐被蹭乱的头发,鼻腔轻轻“嗯”了一声,碰了碰他白皙的下巴。
顾河本以为老陈就是叫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进去房间之后却发现有很多不认识的人,顿时皱起眉头,沈汐见到生人,还在一个嘈杂的环境,怕得抓紧顾河的手,小声紧张地叫他:“顾河。”
“抓着我的手,不怕。”,顾河坐在老陈身边,老陈却被沈汐吸引目光,暗戳戳地跟顾河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我塞给你的小情儿?”
顾河不太高兴,淡淡“嗯”一声,抬眼看在座的那些人,眉头皱得更深。
“你可算是抬举我了,这样漂亮的小情儿,我哪给你找去。”,老陈看着沈汐,幽幽叹气。
顾河扭头盯着他看,脸上的不快显露无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喝酒,为什么事先不说清楚。”
老陈和他做朋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高兴,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就这一次,正好谈完生意,顺便叫上你。”
顾河脸色这才稍微好点,房间正好上酒,也就不再跟老陈说话,见沈汐被桌上的果盘吸引,拿了一片西瓜给他吃,看见沈汐吃得开心露给他一个笑容,脸色才彻底恢复正常。
老陈自然是要介绍他的,顾河平平淡淡饮了一杯酒,显然不愿客套,小土包很快吃完了一块,嘴巴沾了亮亮的西瓜汁,摸着他的手臂慢慢地蹭,小声地说:“顾河,你再给我拿一块。”,你说他笨吧,他也不笨呐,知道屋子里的人都想跟顾河客套,就要顾河给他拿。
顾河嘴角挂了笑意,又给他拿一块,他发现小土包喜欢吃甜的,还抽了张纸给沈汐擦嘴角的汁水,一抬头,对上不少探寻的目光,嘴角的笑一敛,不算善意地敬回去,这间屋子里的人,一半是因为顾河对沈汐的亲近看过来,一半是因为沈汐本身看过来,顾河很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些不干净的念头,可就是这样的念头让顾河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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