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就是9月15日了么?还有,那个被小娜称为我老婆的大玲子为什么要告诉我今天是10月14日?两个时间整整相差了一个月呀!
程菲不是死了么?他怎么会和小雪来精神病医院看我?!
我的头脑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给程菲送葬的那天是几月几日了。
精神病医院的那帮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阿良那两颗闪着白光的尖牙齿又是怎么回事情?我怎样才会救了他?
独眼人告诉我还有六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几天了。可独眼人又在哪儿呢?
我盲目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向何方。
霍地,我停在了一座大厦前,鲜红色的四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宛城晨报》。正是中午时分,报社的门前很清静,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我该进去么?那里还会隐藏着鬼怪么?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刻,我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气之声……
第十三部分(1)
我第二次听到了这样哀怨悲凉的叹气的声音,第一次是在竟圆咖啡厅的洗手间里,给我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恐惧。同时也在感染着我的心绪。我不再害怕,轻轻回身看去,中午的阳光下,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手拿竹棍儿身着兰色布衣戴着墨镜的老人。我不知道他站在我的身后有多久了。我看着他,说:“您还认得我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先生,您挡了我的路。”
我低头看脚下的路,发现自己的确是站在了盲人专用道上。
我说您要去哪里?
他说天下之大,总有我要去地方。继而,转身就顺着盲人道向回走去。
我跟着他,很近的贴着他走。
这分明是那个给我算卦救我冲出地府的独眼人么?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呢?难道是让我跟着他走么?是在暗示我什么?看着身边匆匆经过的行人、车辆、高楼大厦,我突然感到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我不是精神病人!那些可怖的经历依稀在自己的脑海里呈现着、翻滚着。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不成?我坚信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迫使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独眼人突然停了步子,转身向我看来。我急收了脚步,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我说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您走。
他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我是个盲者,一个算卦的盲人。身上没有几个钱的,假如你想抢劫的话,不应该选择我这样的人来抢。
我说您错了,您见过我这样文明的抢劫犯么?告诉您,我和您一样,也是个算卦的。并且我知道,您并不是真正的盲者,您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光明。
独眼人沉默了。
我继续说,我真的想和您好好谈谈。
独眼人摘了墨镜,用独眼看了我一下,又戴在鼻梁上。转身向拐角的胡同里走去。我跟着他的步伐,继续跟着他走。
我们停在胡同内一面僻静的大墙根儿下。独眼人从口袋里取出几张褶皱的报纸,抚平了褶子,平放在地上,屁股就要坐上去。
我大喊一声“别坐!”吓得独眼人身子一歪,靠在了墙壁上。
那是一张《宛城晨报》,一版的显要位置赫然印着一个大标题: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
本报讯:9月4日上午,本报记者周正在打“的”去采访西城高速公路发生的一起离奇的车祸的途中,因车速太快,出租车刹车失灵,撞进了路边的白杨树林里,撞折了三棵碗口粗的白杨树……被宛城人称为美女“的”姐的梅子当场死亡……记者周正昏迷不醒,立即送往医院抢救……成植物人……
我的手开始哆嗦了,继续颤抖地翻阅下面的报纸: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续)
本报讯:记者周正在昏迷的第三天的深夜突然神秘失踪,据值班护士讲,在周正失踪前的那天午夜,她查房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一个身穿清色西装的人影从周正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一闪就不不见了。然后突然全院停电。后来查明停电的原因是保险丝断了。五分钟后,全院恢复供电才发现,昏迷不醒的周正已不在病床上……
第十三部分(2)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续一)
本报讯:9月8日午夜,一个奇怪的匿名电话突然打进《宛城晨报》的热线里,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个年轻的女人,说她看到了失踪的周正大记者正酣睡在大鸭子山竟圆公墓旁的草丛里。接电话的魏总说假如你报告的消息是真的话,我们报社会立即付给你信息费的。那女人阴沉沉地说不用了,你们快来吧。然后电话那头就撂了。当报社的采访车和医院的救护车在漆黑的深夜里赶到竟圆公墓旁的时候,果然发现了正在草丛里打呼噜的周正,看样子他很疲惫。大家立即把周正唤醒,哪知道周正竟疯了一般跳将起来,把去接他的那七个人全都打倒在地,并抢了救护车司机的口罩,撒腿就往小树林里跑。黎明时分,大家才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找到了继续睡觉的周正。把他绑到了担架上……周正醒来后,开始胡言乱语,说他是已经死去了的程菲(市修配厂技术科科长程菲离奇自杀后,遗体至今没有找到,本报关注中。)此事惊动了正在全力侦破程菲尸体失踪案的公安机关。据查,周正确是程菲的初中同学。警方怀疑周正与程菲遗体的失踪案有密切的关联……怀疑周正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造成如此的精神错乱……周正已被送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做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案件从此变得扑朔迷离……
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报纸撒落到了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是个精神病人?还是我中邪了?我经历的那些可怕的景象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着、跳跃着……
我的头好疼,痛得我不得不用双手捂住了头顶。
您说话呀!您为什么要我看这些?我真的是在现实中吗?
我放下双手,抬头看去,我的面前,只是一面黑色的大墙。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淡下来了。独眼人呢?我转回身去找他。幽深的胡同里,只有我孤独的站在这里,看不到独眼人的影子。一阵寒冷的风在胡同里撩过,打了个小旋风,把我脚下的报纸吹了起来,翻着跟头跑远了。
独眼人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今天到底是几月几号?
我向胡同口走去。
在走进报社大门的时候,我向门卫室里看了一眼。我看到熟悉的王头正伏在桌子上迷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进入。我就径直走向了电梯。
十三楼?那是魏总的办公室!
我想起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边按着电梯的指示按钮,边不时地向自己身后观察。电梯里空荡荡的,我真的怕突然出现一帮子人来。还有那个大块头的很容易掉下来的胳膊……
好在,电梯里没有一点反常的现象发生,很顺利地把我送到了十三楼。
各个采编室的屋门都紧闭着,楼道里很清净,没有一点的声响。人呢?我记得这帮家伙中午都喜欢在办公室里摔扑克,挂纸条啊……
推开魏总办公室的门,发现魏总正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冲我傻笑呢……
第十四部分(1)
我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老魏。我想在他的傻笑中寻找到一些我所需要的答案。
紫色的厚厚的窗帘半遮蔽着窗子,加之外面的阴郁的天空,使房间里更加的暗淡了。老魏身子一动不动地堆在那儿,笑容僵持着,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恐怖。我真的想立即撤出他的办公室。这时,老魏的身子前倾了一下,嘴巴终于动了起来:“快进来呀,我的大功臣!为了你,我有意把全报社的人都放了半天的假呢。”
老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把我向房间里推了推,然后就把门给关死了。
我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仍在仔细观察着老魏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中午的时候人少啊……你小子装得可真象啊!”老魏给我倒了杯水,送到了我很肮脏的手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注视着他。
“你让咱晨报的发行量翻了十翻!我会给你发奖金的!你的红包我早就准备好了!快,告诉我,那些鬼怪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又是怎样从三楼上跳下来而没有受伤的?”
我无言以对,心里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没有必要对我保持沉默的。现在警察都在找你,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你下步该怎样做,是投案自首还是……”老魏收敛了一直挂在腮帮子上的笑容。
我说您先别说哪些没用的,能先介绍一下我都做了些什么么?
老魏说有什么好介绍的,想起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都还感觉脖子后面发凉呢。对了,你把程菲的尸体给藏哪儿了?快交出来吧,免得吃官司。
我说你真的以为是我把程菲的尸体给盗窃了么?
老魏说我不这样以为,可是,外面都这么说呢。
我说我那两个同学真的也死了么?
老魏愣了一下,用很怪的眼光看了我一小会,说你应该知道的呀,一个死于突发心脏病,却躺到了太平间里程菲遗体的位置上……另一个死于车祸,死于车祸的那伙计的胳膊现在还没有找到……我们的报纸正在追踪报道呢……
看来,这两件事情是的确发生过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你就住院了,对了,你是不是和美女“的姐”梅子有一腿呀?你怎么总喜欢打她的车去采访啊?人家在医院开救护车的老公还要去找你算帐呢……
梅子的老公是不是叫阿良?
是啊!看来阿良定是找过你了,你是不知道啊,这混球还要点火烧了咱报社呢,现在也进了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了……
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说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你就玩失踪和编遇鬼的故事,说自己是死去的程菲……你住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让大玲子假扮你老婆去看你……
老魏刚说到这儿,突然停了话语,转头向门口看去。
是的,我也听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从走廊深处向门口的方向走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脚步声真的是那样的让我不安。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同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老魏示意我躲到文件柜的侧面去。我身子紧贴着墙,伸出脑袋向门口看去,门开了,我看到了大块头出现在门前,他的一个衣袖是空的,在随着他的身体的摇晃不停地摆动着……
第十四部分(2)
“怎么样?外面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老魏的声音。
“还没有发现,就是有一辆警车从咱报社门前刚开过去了,没有拉警笛,不象是在追扑犯人的样子。”大块头的声音。
“好了,你去吧,好好给我看着大门……”
“对了,头儿,他来找你了么?我在门前站了大半天了,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呢。”
“什么?你说什么?”老魏的声音有些发颤。
静,死一般的静。
我看到老魏就那样的站在门前,他的身体挡着大块头的身体,我只能看到大块头的衣袖和那比老魏高出一些的脑门子上耷拉着的头发。
他们在静静的对视?难道在暗示什么吗?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了老魏的声音。
“对了,这期间你就没有去趟厕所么?快到门口给我守着去吧……”老魏咣地把门给关上了,我听到大块头再门外说了句“没有啊!我一直憋着呢……”声音很委屈的样子。然后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老魏走回到他的老板椅旁坐了下来,并示意我回到沙发上去坐。
“这人是谁?”我问。
“你真的把他给忘了?他不是咱报社新来的门卫大李子吗?你总喜欢叫他大块头,练拳击的出身,后来出了车祸,没了只胳膊,才屈尊到我们这里做门卫的。”
“可我进门的时候,明明看到老王头正伏在门卫室的桌子上睡觉呢,怎么就换成了他了呢?”
“你……你又来了你!好,这样也好,你可以继续编,我记一下……”老魏找出了个本子,拿着笔看着我。
我说我没有编,我说的是事实。
“好,你这句‘我没有编,我说的是事实’好啊!可以证明你讲的鬼故事的真实性。”
什么啊,老魏。我真的没有编啊!
“好,继续!你继续说下去……”老魏很认真的记录着。
“告诉我,老魏,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愚弄我?我真的看到老王头伏在桌子上睡觉呀!”
“什么?”老魏终于停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我。“可是,你要知道,老王头在上个月就去世了……”
“死了?怎么死的?”
“他伏在桌子上不醒人事,是你把他背到医院去的……是你把他给害死的……”
“我?我害死他……老王头……我平时对这个老爷子特尊重的……”
“老头是脑出血……你不乱动他……等医生来,他是不会死的……你在王老头的葬礼上哭的很伤心,直抽自己的嘴巴……你真的忘了?还是……你在继续编造你的‘鬼故事’?这我欢迎……我打算等把这件事情忙完了,给你在报纸上开个‘怪异专栏’呢,你做栏目主任……”
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抬头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老魏,你真不相信有鬼魂存在吗?”我说。
老魏“嗯”了声,想了想,说:“那女人的声音很怪异,听着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就如鬼魂发出来的声音……”
我说谁?谁的声音?
“就是在9月8日午夜,给报社打匿名电话的那个女人……”老魏的脸色有些发白,我知道老魏紧张的时候,脸色就是这个颜色的。
一个女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怎么会知道我睡在那草丛里呢?
老魏说你也不知道她是谁吗?我原来还以为是你设计的“托儿”呢。
我说:“老魏,也许真的是我遇到鬼了。你别总想着你的发行量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老魏凝视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却突然问道,你真的是从大门走进来的吗?
你说呢?我看着他。
老魏走到我的身边,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摸了摸,表情严肃。
你是人,不是鬼。我相信你是从大门进来的……是大块头在说谎?
可我并没有看到大块头守在门口,真的,我只看到了老王头。
这时我真的又看到老王头了,此刻这老先生提了个暖壶,正从窗外经过,还朝我笑了笑。
快看,快看哪老魏,那不是王老爷子吗?我拉着老魏奔向窗子。
老魏挣脱了我的手,说你干什么啊你,你疯了?我这是13楼啊!
我停在窗前,泪水流了下来。我看到老王头朝我挥挥手就消失在空气里了。
老魏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去找他,也许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转回身来问老魏,今天是几月几号?
老魏把一张淡紫色的名片塞到我的手里,然后他很肯定地回答说:“今天是9月14日。”他又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我是在网上认识的这个朋友,只见过一次面而已。他自称是个心理学专家,同时对八字、周易预测、风水地理、奇门择日、姓名学及佛、道都很有研究,我只是在买新房的时候,向他咨询了一些风水方面的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先不要考虑去和别人说什么了,说了,谁又会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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