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说:就不说。
  我说好啊,算你狠!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很生气。虽然你早晚会说。
  阿良说我表叔就叫就不说,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不?你还是再看看破布上面的字吧。
  我拿了布过来一看,见那几行字都消失了。朦胧中,那上面出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符字”出来。
  我说这“布符”管用么?
  阿良说这“红布符”厉害着呢。假如你现在用它擦把脸,你会立即恢复本来面貌的。
  我想都没有想就拿“红布符”向自己的脸上擦去。但立即被阿良给抢了回去。阿良说你先别用,表叔说还要用你这张脸去程菲家找小雪要一样东西呢。
  “那件东西很重要么?”我突然之间想起了独眼人。那独眼人现在在哪里呢?他会在修配厂家属楼那边等我么?他的表叔是不是那个独眼人呢?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恍然如梦。
  我说我现在就象在做梦一般,请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现在到底这是怎么了?如果你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现在就下车,我一头就撞到墙上去我。对了,你忍心看到我那样么?
  阿良说我忍心是忍心,但是我怕他们不忍心呢。说完这小子用手向胡同外一指,沉沉的夜色中,我看到大块头领着大玲子正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大块头的肩膀上搭着那条断臂,另一只衣袖在夜风中飘荡着,大玲子紧紧搂着大块头的腰,很亲密的样子,就如一对情侣。我说快倒车啊你个笨蛋。阿良说其实你不用怕他们的,只是还不到时候。然后就调转车头,向大马路冲去。我回头再看,那对鬼男女竟疯了一样追了过来……好在越拉距离越远。
  前方的夜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我们正快速奔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路两侧高楼林立。五光十色的灯光很灿烂的闪烁着。宽大的广告牌子上的美女模特袒胸露背很迷人的笑着……不时地有各种车辆在我们的车边飞驰而过。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我们俩人都松了一口气。我说我真的好想吸支香烟呢。阿良说我早不抽那东西了。
  我说我们是不是早该到修配厂家属楼了?你怎么开了这么久呢?正在这时一只毛茸茸大手伸到我的面前,两个指头夹着支香烟。同时传来一个声音:
  “他不抽我们抽,谁说不是呢?我早该到家了。”一个声音从车后坐上传了过来。我和阿良同时惊呼了一声……
  第八部分(2)
  马上,我们都平静了下来。
  我说阿良我打车花钱你为什么还拉别的客人?然后我就很生气的样子要打开车门下车。阿良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别,你别这样的不讲义气啊!你那块红布呢?”
  我说在这里呢。我坦然地把红布递向了阿良。阿良说你别给我啊,你给车后座的那位啊。我忙说要给你给,我才不喜欢拿别人东西送礼呢。阿良说还是你给吧,到了你手就是你的了,再说我开车呢,也不好给人家送礼物啊。我们正在推让之间,车身晃动了一下,感觉后面座位上一沉,好象有东西进入到车里似的。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回头看去,只见大块头和大玲子把“周正”夹在中间,三支手竟都死死地掐在“周正”的脖子上,“周正”脸憋得通红,翻着白眼,外伸着舌头,面容上却挂着怪异的笑容,恐怖之极。我说那他妈的是我的身体我的脸啊。我猛地将“红布符”向他们罩了过去……我的眼前白光一闪,听到“轰隆隆”一声炸响,头脑忽悠一下,身子坠落了下去……
  我睁着惊恐的眼睛观察着身边的事物。
  四周漆黑一片,有冷冷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向我吹来,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我什么都看不清楚,用手向四周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小桌子样的物体,我向前慢慢爬去。又摸到了墙壁。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些光线了。感觉墙壁应该是白色的。我顺着墙壁向上摸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开关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这应该是个不大的房间。
  终于,我摸到了一个墙壁开关样的东西,就要按下去。但想想,还是应该先适应一下这里的光线吧。免得刺激了眼睛。我站起身来,开始环视这个房间。黑漆漆的空间渐渐明晰起来。我首先看到对面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及床头的小柜,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影子,那影子在慢慢向我移动过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啊!”地惨叫了一声,随手按开了开关。
  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房间里布置得简单的:一张红木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旁立着一个衣服架。上面挂着我的休闲装上衣和灰色的裤子。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就是这个衣服架子。可是这个架子上的衣服确实还在微微的颤动呢。我这才发现窗帘也在不停的抖动。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见一扇窗子居然打开着。外面正淋漓的下着细雨,我所在的这个房间好象是三层左右的样子。在一盏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很多树木的枝叶和地上的花草在黑夜落雨中摇曳着……远方,朦朦胧胧的呈现出很多山峰的轮廓出来。冷风不断地吹进窗子,吹着我昏沉沉的脑袋。
  我使劲晃了晃头,想:这是在哪儿?
  我回手关了窗子,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门,没有推开。这个门上没有玻璃,只有一个四方的小窗口。我又推了推窗子,也没有推开。门窗都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我的心里开始恐惧和不安。我这是在哪儿呀?
  “开门!开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房门。“咣铛”一下,我的眼前一黑,生生把我给撞了回来,坐到了床头上。
  门上的小窗子打开了,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看。
  第九部分(1)
  “闭嘴!躺下!”血红色的眼睛喊到。
  
  这声音很对我来说很有震慑力,我乖乖的躺了下去。
  
  “灯!把灯关了!”血红色的眼睛又喊到。
  
  我愤怒了,跳下床,恶狠狠地盯着那双眼睛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举起右手,用两根手指飞快地向那眼球插去。那血红色的眼睛一下子竟消失了,随即听到惊呼:“你又跟我来这着儿啊你,你看你把我的眼睛都插成了这样你还插啊你!”
  
  门,终于被打开了。走进来两男两女四个人。三个人穿着白色的大褂,男的象医生,女的象护士。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眼睛红红的,眼皮浮肿。他似乎很惧怕我,一直躲藏在那三人的身后。
  
  穿白大褂的男人说;“怎么了?又睡不着了么?又想找小娜谈心了么?”
  
  我看到他左侧站着的那个有些发胖但皮肤白净的女孩儿朝我微笑了一下。她叫小娜?
  
  他右侧的那个女孩子撇了撇嘴,不肖的样子。
  
  我背靠着床头旁的墙壁,警惕地看着他们。我知道,要想防止有人从背后攻击你,最好的选择方式就是背靠着墙。
  
  “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我现在哪儿?”我大声说。可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都经历些什么事情啊?我的头脑里在象过电影似的播放着……早起去参加程菲的脏礼,然后去送小雪……再然后是遇到独眼人……吴胖子、钱智高、女司机梅子、报社大厦里怪物……阿良的出租车……可我怎么就又到了这里了呢?
  
  “小周啊,你这是怎么了?快躺下来休息。”穿白大褂的男人说。看样子有四十左右岁的样子。
  
  “不行,我不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我就……”说着,我就摆了一个拳击运动员的动作,这动作一定很标准,我看到有三个人都急速的向后撤了一步。只有那个稍胖的女孩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面露温柔的微笑看我。
  
  “看来他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说是又幻想到了什么。这样吧,小娜,你留下来陪陪他。和他聊聊天,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别忘了给他喂药,药量适当加一点点也无妨。我们先出去,有状况要立即按你腰里的报警装置啊。”然后他就向门口走去了。我看到那个红眼睛的保安第一个逃出了房间,就犹如躲避瘟疫一般。难道我真的那样的可怕?
  
  屋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叫小娜的女孩子。我看她的模样,想她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我注意到她的腰部位置上挂着个带天线的小盒子。
  
  小娜走到我的身旁,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引领到床边,让我躺在床上。很细心的给我盖了被子。然后,她坐在我的身边,脸上荡着迷人的笑意。这笑意竟真的让我感到熟悉。我的头一阵疼痛,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她关切地凝视着我,抬起手来,抚摩着我的额头,每抚摩一下,她都要把手抬高一下,在我的眼前晃晃,然后再对我的额头进行抚摩。我看到了,看到她白嫩的手掌上写着一行行兰色的钢笔字……
  第九部分(2)
  
  我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每抚摩一下我的额头,我就会看清她手掌上的一行字:
  
  1、不要乱说话,房间里有监视器。
  
  2、我会设法帮你逃出去的。
  
  3、不要再吃他们给你的药了。
  
  4、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但你不要再对他们说了。
  
  我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后,她停止了对我额头的抚摩。
  
  我说那个男人是谁啊?他们是谁?
  
  小娜说:“周老师,您可真的会开玩笑啊。您怎么把他们忘记呢?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不是何镜医生和莲子护士么?那个保安叫麻将衰,本来他喜欢打麻将熬夜眼睛就总红红的,被你那天用手指一插,插得更红了呀。”她语罢“咯咯”笑了起来,这笑让我的心里放松了很多,竟也随着她笑了起来。可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用手指插过那家伙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
  
  “明天有可能的话,我会带你出房间看看的,这里的风景很美。有山有水,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啊。你做记者的,也该来过这里呀。”她轻柔的说着。“但是,你要有好的表现,最起码要乖乖的哦。不要总惦记着插人家的眼睛呀。”这时我听到门外有走动脚步的声音。我猜一定是那个保安在门外一直侯着呢?
  
  小娜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就明白了。虽然我还想问她好多的问题,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里有山有水的,难道这里是大鸭子山吗?这里有两院一墓都很出名:疗养院、精神病医院和竟圆公墓!
  
  大鸭子疗养院我去过很多次,那里建筑豪华,房间不亚于星级宾馆。处于青山绿水间。是市里有名的私人企业家杨老六出资修建的。但能去那里疗养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物。可我依稀记得自己似乎也去过好多回那里。可去做什么,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至于精神病医院我也是有去过的,去做什么呢?更想不起来了。竟圆公墓?我的印象深刻一点,清楚的记得那里成群的大理石墓碑和人工开凿的那个小湖。那么,我应该知道,我所在的这个房间肯定不是疗养院的,那是哪里呢?不是精神病医院就是竟圆公墓!
  
  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让我更加困惑的是: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记得很清楚:在阿良的出租车上,我猛地将“红布符”向大块头、大玲子他们罩过去……怎么就把自己罩到这里来了呢?
  
  “来,该吃药了。”小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红色的药片。想了想,又倒出了一粒绿色的药片来。走到饮水机处用一次性水杯取了杯水过来,示意我坐起来。我本想拒绝她的药片,可看她极其认真的样子,就顺从地坐起身子张开了嘴巴。她的手在我嘴边做了一个填药的动作,可我感觉自己的嘴里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有东西落在了自己放在嘴巴下面的手里,是那三粒药片。
  
  不好,掉了一粒。我小声对她说。并用眼神去暗示她床下药片滚去的位置。小娜忙把水杯递给我,站起身子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我忙用一只手挡着嘴巴,把水倒进了自己的被窝里,留了一点点滴在了下巴颏上,就如喝得很过瘾似的。
  第十部分(1)
  “我没有看到,你怎么这样的不加小心呢?”小娜有些温怒了,但看了我下巴上的水珠和空空的纸杯子,笑了说,这是山里的矿泉水,是不是很好喝?
  我说“嗯,真的不错。我正口渴呢。”其实我真的很口渴,嗓子都要冒烟了。
  
  “那你还要不要再来一杯?我倒给你。”她伸手来接杯子,很认真的样子。
  我说不用了,喝多了我到哪去找洗手间啊?
  小娜说也是,这样吧,你快休息吧。都快到午夜12点了。
  现在是几点?我问。
  还有一个小时到零点。她的语音有些急噪,一改刚才那温柔体贴的态度。她的脸色从嫩白,变得铁青,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出来,这让我一时间很难接受。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睛也会突然象梅子的眼睛那样放射出蓝光来。我索性垂下头去不敢看她了。
  我躺了下去,顺间我就听到“啪”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小娜关了灯,开门出去了。
  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感觉大腿处凉凉的,知道那是我刚才倒的那杯矿泉水的缘故。我掀开被子,立即闻到一股呛人的药水的味道。我心里暗暗冷笑:哼!和我闹?你们还嫩了一点!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了!我就想赶紧回家,突然我发现手里空空的,那三粒药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手心里消失了……我的手心奇痒,是那种抓心闹肝的痒。完了,到底还是没有算计过他们。好在这“矿泉水”没有喝下去。
  我有些困倦了,眼皮开始相互打架。睡去么?可我怎敢睡去?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否还活着,猜测着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晚上不要在12点钟之前睡觉啊!”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独眼人?你现在哪里啊?你又是现实的还是虚幻的呢?
  睡不睡呢?我的眼皮开始发粘。
  “吱”地一声,门开了。带进来一片红色的亮光。我忙直挺挺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心里告诉自己,要放松,放松……我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没有脚步声,但我凭直觉有人已经到了我的床前。并且,不只是一个人,似乎是一群人。
  “你给他的药真的都吃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是的,都给他吃了,他还把一杯子的药水都喝了。我看这次够他受的了。不过,我感觉他好象没有想起什么来呢。我们还是再观察他一段时间吧。”是小娜的声音。
  “好,很好。呵呵……”他的笑声也是这样的沙哑难听。这声音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么?
  有东西落在了我的额头上,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这毛爪子轻轻抚摩着我的额头,然后从我的脸颊向下缓慢滑下去……
  我的头翁地一下,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动。
  他们终于离去了,就如他们悄悄的来,听不到一点点脚步的声音。
  “醒醒,快清醒过来……”
  一个声音从窗子那边传过来,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向窗子……
  我开始走在荒凉的田野上,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朦朦胧胧间,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穿行在夜色下的小树林里,那是小雪么?她仍穿着她那件紧身的黑色的风衣,我追了过去,树林的尽头是一大片墓地,小雪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是那一块块泛着青色冷光的大理石墓碑……
  第十部分(2)
  我站在树林边上荒芜的杂草里,在那群墓碑里寻找着小雪的影子。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树的枝叶“沙沙”做响,不禁让我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儿。天空中的月儿似乎在飘动,已飘到了有黑色云朵的地方了。四周更加的黑暗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心里无比的恐惧和痛苦。左侧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悄然传来一种“嚓嚓”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寻去,我看到游移过来一行黑色的人影来,我数了数,一共是七个人。他们个个身披黑色的斗篷,面蒙黑纱,很难看清他们的面孔。
  
  我想蹲下来,躲藏到草丛的下面,可是我感觉自己的大腿僵硬无比,身子怎么也伏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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