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爸一直不给你学费吗?”何跃靠了一声,他捏着常文恩的肩膀让他转过来,“常文恩,是吗?”
他大一开学之前回家过一次,是常瀚叫他回去的,还是那句话,问他能不能和何跃分开,常文恩说不能,任一盈突然笑着说:“那你爸就不管你了。”
不管了,就是不管了,学费自己想办法,生活费也不给拿,逢年过节不要回家,爱去哪里去哪里,常文恩说:“无所谓,早就不让你管了。”
他起身就走,常瀚突然砸了个烟灰缸,任一盈忙着安抚常瀚,常文恩没有回头,心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家了。
何跃听完了已经愣了,他骂常文恩傻,“不给你钱你不会和我说啊?”
“你那个卡里有钱啊。”常文恩低头舔甜筒,“我用完了又把赚的钱存进去了,上学期开学我把钱给你了,然后交学费我的钱也不够了,和苏蔷他们借的钱,后来才慢慢还上的。”
“……”何跃说:“那你下学期怎么办?还和别人借?”
“我还存了一点点。”常文恩说:“没事,开学以后就有钱了。”
“常文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再回答一次这个问题,你没钱了,怎么办?”
“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吧。”常文恩被甜筒冰的抖了一下,很乖觉地说:“谢谢你。”
何跃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说:“借你也行,晚上过来陪我睡一觉吧。”
“我这么值钱的吗?好几千呢。”常文恩咯吱咯吱地咬甜筒外面的脆皮,“那你等我去找你吧。”
何跃哎了一声,拉着他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和常文恩说:“我以后肯定会赚很多钱的,都给你花。”
常文恩笑嘻嘻的,把剩下的一点甜筒尖塞给他吃,“啊,知道了。”
那个年常文恩过得很开心,余春蜓给他包了个大红包,四口人吃过团年饭,余春蜓说:“你们不要急着回去睡觉,我有一点话想说。”
两个男孩子都严肃起来,余春蜓赶紧摆了摆手,“别那么紧张,就是聊聊天。”
“今年呢,大家都过得不容易。”余春蜓微微笑着说:“家里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我也进了趟医院,咱们的一家之主,何先生,也跟着我操心受累,还有你们两个小朋友,也不容易,我是知道的。”
“那天何跃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俩的事情,我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确实是有一点想不开了,你们俩在一起——”余春蜓看着常文恩,“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伤天害理的,感情也挺好的,是不是?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日子还是你们过,你们俩好好的学习生活,不要吵架,放假了就抽时间回家来看看,恩恩呢,是个很好的孩子,我没什么好嘱咐的,就是这几年我看着越来越内向了,有心事要多和你何跃哥哥说,何跃呢,你年纪大一点,多照顾恩恩一点,总之好好的,不要吵架,我就放心了。”
何华寅听完了,笑着说:“挺好,领导讲话,你们把精神领会一下,总而言之,过去的日子有点难,但是以后肯定会更好,是吧?”
余春蜓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几个人喝了杯里的酒,在烟花声中各自回了卧室休息,何跃今晚喝了酒,还不少,进了屋就抱着常文恩往床上倒,醉醺醺地蹭他,“来,亲一个。”
常文恩被何跃压的喘不过气来,伸手推开他,推不动,何跃笑的傻了吧唧,凑过来亲他的脸,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乱摸,常文恩还没见过醉鬼何跃,啧了一声,想拉着他去洗个澡睡觉,可何跃突然起身往窗外看,脸被烟花晃的明暗斑驳,常文恩摸了摸他的脸,刚要说点什么,何跃就转过来,压着他说:“快点亲一个。”
“亲什么亲啊!”常文恩烦死了,“快去洗澡睡觉。”
“你怎么这么烦我啊?”何跃压在他身上,亲他光洁的脸和脖子,“爱不爱我?”
“爱你啊。”常文恩转过来,看何跃微微发红,依旧那样帅气的脸,“全世界最爱你。”
何跃笑了一会儿,突然醉晕了似的贴着他的耳朵絮叨,“常文恩,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咱们俩以后好好的,我不欺负你了,再也不让你伤心了,你也不要总躲着我,咱们俩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常文恩看着天花板,拍了拍他的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何跃抱一个布娃娃一样,压着他的肩膀让他缩在自己怀里,常文恩被盖住了半边身体,挣扎着露出脑袋来喘气,他的胳膊搭在何跃的脖子上,在他带一点酒味的絮叨声里睡过去了。
第四十八章
常文恩大三下学期结束,终于可以和何跃同居了。
他找了个何跃城市的实习,何跃也从研究生宿舍搬出来了,两个人钱不多,因为早就不好意思拿何跃家里的钱,把手头有的钱放在一起算了算,租了个很小的房子,好处是不用和别人合租,地段好,交通也方便。不太好的地方就是房子有一点旧,卫生间还有点脏,何跃忍着自己的洁癖戴了胶皮手套去收拾,想着常文恩住的舒服一点,收拾的干干净净,喷了小半瓶空气清新剂,又去换新买的床单被套。
常文恩下午到,这会儿正在车站里等车,何跃发了新的床单照片给他看,常文恩说:“好看。”
何跃自觉得了一点夸奖,有了动力继续干活,他从小到大没住过这种房间,在国外的公寓环境也是很好的,收拾的差不多了蹲在床边掏出手机算钱,想着这个房子押一付三的四个月过去以后自己好像还能有一笔钱入账,可以换个好点的公寓,还能离常文恩学校近点。
他蹲在地上拿着抹布和小铲子清理地面,心想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个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干这个?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收拾好了整个家,乱七八糟的垃圾扔下去两大包,把地毯铺在床边,桌面收拾干净,又下楼买了一堆零食水果放进已经去了味儿的冰箱里,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躺。
常文恩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这里到车站四十分钟,他还能躺两个小时……何跃今天起的特别早,这个房子小,但是需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一直忙活到现在,他订了闹钟,抱着枕头睡着了。
常文恩下了火车以后就看见何跃了,他实在很惹眼,站在人群里找常文恩,找到了,发现常文恩也在看他,笑眯眯地冲着他招手,就走过去帮他拿箱子。两个人回了家,空调还开着,很凉快,常文恩往地毯上一躺,累的一动不想动,何跃也在他身边躺好了,“这个地毯怎么样?”
“挺好的。”常文恩说:“多少钱?”
“两百块。”何跃说:“性价比很高,是吧。”
常文恩笑了一下,“还性价比,你会过日子了啊?”
何跃以前花钱确实是大手大脚的,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浪费钱的人,但是吃穿用度都很挑,余春蜓又舍得给儿子花钱,也是很娇惯的,还是这几年知道赚钱不容易,才收敛了一些,前段时间常文恩胃又不舒服,去医院做检查,胃溃疡又严重了,要做手术,何跃不敢马虎,什么都用最好的,术前术后花了将近两万块,剩下的钱除了租房子还要留一点生活费,要算计着花了。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何跃让常文恩去洗澡,他烧了个菌汤给常文恩喝一点垫肚子,晚上为了纪念同居开始,做了几个菜,拿新买的餐具装着,摆好了,常文恩凑过来看,“这个盘子好漂亮。”
“好看吧?”何跃说:“来,拍个照,纪念一下。”
常文恩突然扑过去亲他,叼着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拍吧。”
何跃就这样有了两个人第一张亲吻的照片,他想当屏保,又怕太招摇,只好作罢了,两个人吃过了在新家的第一顿饭,常文恩洗了碗,爬到床上去,抱着何跃的胳膊蹭。
“常文恩,你婆婆说等你驾照考下来了给你买辆车,一百三以内随便选。”何跃说:“你什么时候能考下来?”
“……”常文恩说:“我可能天生肢体不协调,我真的觉得我考不下来。”
“为了你婆婆的车,你努力一下不行吗?”何跃说:“然后咱俩就可以一起开了。”
“就是你想开吧!”常文恩翻了个白眼,“你去和阿姨要啊,反正她也不会给你买。”
何跃低头翻手机,“不说这个了,你不考就不考吧,等我妈什么时候记得我才是她亲儿子,我可能也会有车吧,反正养你这么费钱,三五年以内我肯定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来,看看花瓶,选一个。”
常文恩靠着他,拿指头戳了戳屏幕,“这个好看。”
“可是我觉得另外一个比较好看。”
“那你让我选什么啊!”常文恩戳了付款,“我喜欢这个。”
何跃付了钱,把手机放在一边,“药吃了吗?”
常文恩爬下去从自己的包里找药,吃掉了,因为药片太大,还干呕了一下,何跃不大放心地看着他,“那个药要掰开来一半一半吃的,你每次都一整个吃下去吗?”
“一片的量为什么要掰开吃啊?”常文恩还想吐,“我不掰。”
何跃说不过他,只好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揉了揉,他拿大拇指去蹭常文恩的嘴唇,顺着那个柔软的嘴角往里面伸,觉得常文恩温暖湿润的口腔裹着自己的手指,软绵绵的舌头一动一动的,喘息就重了一点,他去解常文恩的扣子,低声说:“还有套了吗?”
“不行不行。”常文恩含着他的手指头,含含糊糊地说:“今天不能做。”
“为什么?”何跃摸他的肚子,“就一次。”
“明天去上班了,我要早起,你做完了每次我都起不来。”常文恩钻进被窝里躺好了,“睡觉。”
他不想做,何跃从没强迫过他,只好躺在他身边等着入睡,可是他躺了一会,突然说:“常文恩,同居的第一天不做,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有一个伟人说过,同居的第一天做不做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常文恩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胃上,“你可以帮我揉揉胃。”
何跃不屑地哼了一声,拿温热的掌心盖在他的胃上轻轻地揉,“哪个伟人说的?”
“三十年以后的我。”常文恩随口胡扯,“我睡了啊,你要是不吵醒我,我就去考驾照。”
他是真的累了,也有点虚,何跃给他揉了一会儿,看他真的睡了,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亲了亲,心想小朋友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会不会适应啊,明天早上给他煮点面吃,然后一起出门,晚上回来就蒸个螃蟹炖个排骨再炒个青菜吃,常文恩身上什么味儿呢,真好闻。
常文恩的第一份实习就在一家大公司,很难得的机会,他做事情一向很认真,有一点拼,领导对他印象还不错,常文恩本人也挺想留下来的,有时候会主动加班,晚上回家了,不管几点,何跃肯定会给他做点好吃的,吃完了常文恩去洗碗,看会儿书就洗漱睡觉了。
常文恩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比较不安分,喜欢改变的人,可是真的和何跃住在一起了,他觉得稳定的生活也很好,何跃很少让他动手做什么,平时看见家里哪儿乱了就随手收拾好,饭都是他来做,常文恩想洗碗就洗,不想洗和何跃说一声,他过会儿就去收拾干净了。
周末如果两个人想出去,何跃就带他出去玩玩,给他买点新衣服和书,或者给出租屋添置一点小东西。常文恩和他商量想养个猫,何跃也同意了,问他想要个什么品种的,他问问朋友在哪里买靠谱。
“不想买,我觉得猫都差不多。”常文恩说:“就捡回来一个不行吗?你们学校肯定很多,你留意一点。”
“我看看吧。”何跃说:“你别乱捡啊。”
没过几天,何跃自己带了个小猫回来,还没他巴掌大,黑白花的一只小奶猫,常文恩喜欢的不得了。
猫长大一些的时候,常文恩和何跃搬走了,换了个更好一点的公寓,面积没大多少,但是有落地窗,格局也好了很多,常文恩喜欢坐在窗户前看书,何跃就从背后抱着他,有时候聊几句,说说周末去哪里玩,有时候不聊天,就这么坐着,何跃喜欢舔他的脖子,尤其是肩膀和脖子连接处的那一小块地方,不太软,也不会很硬,一边舔一边咬的,口感很好,常文恩那里也很敏感,舔一会儿,或者亲几下,就会很红,他很白,红起来就特别地好看,何跃几乎是迷恋地做这些小动作,比如在他的手背或者手指缝上吻出一个小小的印记来。
偶尔两个人也吵架,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常文恩不说话了,何跃就主动认错,虽然并不一定是他的错。他认错的方式每次都让常文恩很羞耻,何跃会跪坐在床边,抓着他白净的脚亲吻,哄孩子似的亲一亲脚背,再往上一点,蜿蜒着一直到常文恩的腿间。如果情况没这么严重,何跃就给他做点好吃的,比如切点水果做一大碗酸奶水果捞,做好了递给他吃,他吃一会就不生气了,还会挖一点喂给何跃,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看。
每当这个时候,何跃就觉得自己真的特别特别的喜欢他,特别喜欢的人,喜欢闹点小脾气,有一点小毛病,那是没什么所谓的,何跃做到了自己之前给出的承诺,他没有再让常文恩伤心过,也没有再欺负他,常文恩也没有之前那样沉默寡言了,有什么心事会和何跃说一说,虽然他现在过得很好,并没什么沉重的心事。
在一起半年后,何跃有一点沮丧地发现,常文恩比他们俩刚同居的时候只胖了三斤,还是饭后称的,如果没吃饭,可能只胖了一两斤。
他站在常文恩背后抱着他,在他屁股和肚子上不断地揉捏,问常文恩:“你是不是天天背着我去减肥啊?”
常文恩一直都不胖,但是也没什么肌肉,因为他从来不锻炼,“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称坏了。”
何跃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抱着他去床上躺着,他回头看常文恩的脸,感觉他又没有刚手术完的时候那样瘦了,下巴不像那时候一样尖的吓人,脸上也微微有了一点肉,何跃伸手去摸,常文恩冲他笑,露出一点小白牙,笑的何跃心神荡漾,脱了他的衣服压在床上又亲又舔的,常文恩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逗狗一样,觉得何跃的手伸进自己裤子里,很听话地把腿打开了一点,放松了身体等着他的爱抚。
刚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余春蜓给常文恩打电话,和他说,他爸爸住院了,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常文恩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说知道了,他坐在地毯上想了很久,何跃问他怎么了,常文恩说:“我爸住院了。”
常瀚住院的原因,是任一盈把一个花瓶砸在他头上,差点闹出人命。常瀚和公司里新来的女员工不清不楚的,被任一盈去公司抓了个现行,任一盈甩了女员工十几个耳光,常瀚要拦着,她拿起花瓶就往常瀚头上砸去了。
何跃与常文恩听完了,都有些无语,何跃嘴上不说,心里是很讨厌常瀚的,常文恩吃的那些苦,和何跃自己有关系,也和常瀚有关系,再想一想小时候那些事情,他更是对常瀚有一点恨意,“你要是想去看,我陪着你去,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不是没什么大事吗?”
常文恩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何跃搂着他的肩膀,也没有说话,常文恩瘦瘦的一个人,他抱都抱不实,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情,常文恩会像现在一样吗?说不定比他何跃过得要好多了,如果他父母双全,或者常瀚对他多一点爱和理解,那常文恩也不至于大冬天的一个人去住那种群租房,生病了药都舍不得买,爱情让常文恩失望了,他可以去求助亲情,可是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有了,他只能一个人挺着。
那么嘴硬要面子的一个人,能大晚上的给何跃打电话哭着求他去陪陪自己,心里是有多难过呢?何跃想到这里,自责的感觉又上来了,连带着更加讨厌常瀚了,他把常文恩抱紧了一点儿,劝他说:“你不用想那么多,不想回就不回。”
常文恩点点头,慢慢地往下蹭,他躺在何跃腿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他的腹肌,一边摸一边说:“回去吧,看一眼。”
何跃说:“陪你一起吧。”
“不用。”常文恩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我自己去。”
他掀开何跃的衬衫,把头钻了进去,似乎很想变成很小一个藏起来,何跃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他新买的香水,一点点佛手柑的味道,常文恩凑近了闻,却又没有了,他就这样抱着何跃的腰,没一会突然松了手,何跃低头一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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