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电话叫刘墨出来吃东西,现在的小墨可不比当年了,一听见有吃的这小子跑的比兔子他爷爷还快,放下电话没多久刘墨就一脸谗像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厌食症只是他曾经逃避现实逃避伤害的附属产品,如今的刘墨活得那叫一个滋润,当然是吃嘛嘛香了!虽然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肉,但红润逐渐取代了原来的苍白,衬着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本来就很端正的五官如今越发的亮眼,连看惯了他的云舒有时都会看着他愣了神。
  吃饭的地方是三个人第一次相识的那个小烧烤店,刘墨依旧点了一大堆的东西,那几只流浪的野猫依然流连在附近,不过这次刘墨没有把手上的东西再喂给他们,他给了老板五块钱买下了一大堆食料的毛边角料装在一个塑料饭盒里招待了那群流浪的猫儿。
  对于自己这种对弱小动物的善良,刘墨说这叫物伤其类。云舒自然是听不懂,听懂了的房敬宇也只是略带理解的微笑,从十七岁开始像野猫一样的流浪的经历是刘墨不愿提起的往事。
  吃完饭后刘墨依旧是知趣的闪人,房敬宇拉了云舒慢慢的走回去。心灵靠的再近也无法忽略物理上的距离,这一刻还紧紧相握的手明天就只能回味,公司只准了一天的假,明天一早他不得不再一次离开他,只有不到40个小时的短暂相会。
  顾及到云舒的身体,房敬宇这一晚上没有再要他,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云舒把头枕在房敬宇胸前闭着眼睛任那温暖熟悉的气息把自己一点点的侵蚀一点点的渗透,房敬宇带给他的那种眩晕感从没有消失过,无论多少次靠近都有失陷的感觉。
  “云舒,许个愿吧。”房敬宇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耳边。
  云舒无声的摇了摇头,更加抱紧了他。
  “你知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说!”房敬宇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心脏的位置疼的发麻,被云舒抱着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灼热。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约定!只要云舒开口,他就不顾一切的留下来,再也不离开了!只要云舒开口!
  “睡吧,敬宇哥,明天一早的飞机呢!”轻轻一句话治愈了房敬宇突生的疯狂,让一切喧嚣归于平静。是啊,不能为一时之快逼他们的爱走上绝路,如果现在和家人决裂,那会是云舒一辈子的愧疚。
  房敬宇终于睡着了,云舒轻轻从他怀里抬起头,淡淡的一道泪痕从眼角延伸到腮边。
  次日清晨,两个人都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但谁也没有动。闹钟响第一声的时候就被房敬宇轻轻的按掉了,他们相拥着,都想忘掉时间的存在。
  “哥,飞机要迟了。”云舒轻轻推了推房敬宇,对方没有动。“真的要迟了。”片刻之后云舒再一次推了推他,声音有丝哽咽。
  房敬宇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背对着云舒开始穿衣服,云舒没有动,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房门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他们谁都没有说再见。
  九点的时候,房敬宇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同一时刻云舒走进茶室迎接早来的客人,脸上是温暖的笑容。
  46
  十九岁的云舒已经能够理解母亲当年的心情了,闲暇时的他总是痴痴的望着北方,一如母亲当年痴痴望着山外的神情。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心情云舒已经能够体会——生命要和所爱的那个人一起度过才算完整。
  分分秒秒的思念,每天的短信,一周一次的电话,成了这个男孩爱情的全部。
  九月的时候,刘墨的考试成绩下来的,虽然是掉车尾但好歹也是进了这里最好的大学的——成人教育部。
  “我当大学生三头六臂不食人间烟火呢!”开学前的一天,刘墨拉着云舒夜游校园。月影婆娑的花园里,一对对鸳鸯若隐若现。
  看见一棵高大的马尾松,云舒一定要拉刘墨过去坐一下,还记得三个月前一个明媚的午后,他和房敬宇一躺一坐,好不惬意。
  刘墨也靠树坐着,云舒躺在他的腿上嘀嘀的按着短信,他识的字越来越多也和这每天几通的短信脱不了关系。
  “我看你以后能混个打字员当当。”刘墨叼着烟眯着眼望着半空一弯残月,一手把云舒的额发卷在指间,轻轻一放又弹了回去。
  “哥说让我以后给他做秘书。“云舒骄傲的仰起头看着小墨。房敬宇说等他以后有了自己的事务所,就让云舒给他做秘书。
  “哦,小蜜啊!”刘墨笑得很有内容,云舒听不懂也跟着高兴。刘墨暗暗在心里骂了房敬宇一句道貌岸然、假公济私!这回这个小白痴可亏大了,从床上陪到床下,就这么把自己的一辈子心甘情愿的陪进去了。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可自己的心甘情愿又在那里呢?想到这里,刘墨也不禁怅然。
  图书馆方向吵吵囔囔走来两个少年,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说吵架似乎有些过了,说是相互刻薄挖苦倒更恰当些,前面一个是锋芒毕露,后面一个是棉里藏针,一路吵下来只叫旁人听了个五体投地,大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刘墨也认真听着,隐在暗处的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不像有仇啊。”云舒也趴起来看远去的两人,他听了这半天,两个人虽然吵的欢却不见有什么火药味,记得当年在山里,小子们两句不和就动上了手,哪有这光说不练的。
  “哪来的仇啊!这两个人啊,是小夫妻过日子,不吵不甜呢!”刘墨笑的阴险。
  “这两人我好象见过。”云舒看着远去的背影眨眨眼。
  “哎呀,你莫不是见人家长的帅就起了二心,原来你是这等喜新厌旧之人!”刘墨抖着手指指着他,做惊恐状。
  “别闹,我是真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云舒皱着眉认真的想。
  “想不起来就别想啦,走吧!”刘墨拖起云舒,哼着开心的小调离开了校园。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已经快到新年了。
  房敬宇一边把玩着手上的吊坠,一边看着窗外皑皑的白雪发呆。
  “小房,又想他啦?”一边的同事看着他的手上的东西问得小心翼翼。
  房敬宇回过神来,眼神温柔的看着那坠子轻轻点了点头,同事哦了一声缩了回去。也许思念到了极致就是疯狂,他把手机里那张云舒的照片弄了出来做成了一个水晶坠子挂在手机上,然后把手机的屏保也换成了云舒的照片,他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法来缓解对云舒的思念。刚开始的时候有人问这是谁啊,长得真好。房敬宇就一脸骄傲的说,这是我的爱人。开始大家都当他是说笑,可次数多了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可这份坦荡反倒让人不好置喙些什么,亲近他的人反而多了。
  “怎么不弄个清楚点的?”同事闲来无事又凑了过来。坠子上的照片和手机上的是一张,但手机像素毕竟低了些,那照片也小小的,看得不过瘾。
  “我忘了弄个大的。”房敬宇眼中一丝无奈,上次回去只顾了和他缠绵,竟忘了和他照一张照片,连给他换个手机的事也耽误了,现在手上有的还是当年那唯一的一张。
  “你真等这个案子完了就走啦?”同事又问,神情中隐隐不舍。房敬宇在这里一年,喜欢他的多过嫉妒他的,都说这小伙子难得,哪怕他表明了喜欢的是个男人,大家也只是表示理解和宽容,但为了个男人放弃大好前途,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办完就走!”房敬宇的神情里没有迟疑,只有期盼。一年之约就快到了,云舒还在等他。
  前两天云舒打电话说小墨好象有喜欢的人了,因为他接一个人电话的时候冲那边白痴笨蛋的骂了一通,末了又说乖乖等我,然后就出去了整晚没有回来。还有就是他好象找到了以前的朋友,但总躲着人家,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房敬宇听了暗暗高兴,因为他知道刘墨对云舒的心不比自己少一分,当初自己在彷徨的时候还想把云舒托给刘墨,所以说对刘墨没有愧疚是假的,而且刘墨的存在让他很有危机感,他是少数云舒全心信任的人。
  刘墨啊,春天来了,您就赶快出去觅食吧!房敬宇想着,嘴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从三月十号起,云舒就开始在日历上画圈圈,一天天的圈过去。可是画到了第三十个圈的时候房敬宇依然没有回来,画到第四十个圈的时候,云舒停止了打电话,连短信也变得稀少。
  炎热的七月再一次的到来,还有一周就是云舒二十岁的生日。
  刘墨不再在云舒面前提房敬宇这三个字,心里直骂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负心薄情的白眼狼!!倒是云舒反而一直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的心事。
  “小墨,我们搬家吧!”一天云舒突然对刘墨说。
  “干嘛搬,这里不好么?”刘墨觉得这里不大不小,住云舒和他两人刚好。
  “敬宇哥要回来了啊,总不能我们三个还睡一张床上吧!”云舒说着,脸红起来。
  “那白……白痴要回来啦?我怎么不知道啊!”刘墨虽然把白眼狼三个字换成了白痴,可还是招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大半年有几天是在家啊!”云舒瞅他一眼。刘墨这半年来经常外宿,云舒问他干什么去了,这家伙滑溜的像泥鳅一样,根本问不出来。
  “嘿嘿,我看他这几个月来电话都没一个,以为他把我们忘了呢!臭小子还算有良心!”刘墨忙着转移话题。
  “他手上一个大案子一直结不了,忙得要死,我怎么能再让他分心,现在终于了结了。”云舒一脸快乐。案子结了,他敬宇哥告诉他一定会在他生日那天回来。
  “云舒,恭喜你!”刘墨笑着向他伸出手。
  “谢谢你,小墨,谢谢你一直陪我。”云舒还了他一个拥抱。
  七月的晴空,从北而来的飞机带来了从天而降的礼物。
  “云舒,你的梦想实现了么?”
  “我的梦想一直在这里,敬宇哥,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是在有你的地方追逐我们共同的梦想。”
  “小墨,你呢?”
  “我啊,呵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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