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地也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日子,这几个平时不烧香的知道着急了,恨不得日日摒烛夜读,头悬梁锥刺股的,感天动地。
断断续续考了半个月,考得张慨言一看见豆豆就摸着他脸说瘦了瘦了又瘦了,考得豆豆一看见张慨言就咬牙切齿地喊“滚!”。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暑假的日子,乔丹家是本市,下午一放假就回家了,秃子也迫不及待去找媳妇儿了,宿舍里只剩豆豆一个,等着第二天一早回家。于是张慨言拎着行李跑了过来,问豆豆:“这次回家呆几天?”
“四天。”
“行,回头我跟我妈说。”
“奇怪,大妈也没问过你都干嘛去了?”
“我妈不管我的事儿,我跟她说在学校准备考试她就不多问了。”
“唉,可怜的母亲呐,用辛勤的汗水养育了儿子却被如此无情地抛弃和欺骗,唉,那个没良心的人呀,你于心何忍,你情何以堪呐。”
张慨言一点头:“那我除了痛改前非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吧?那成,今年暑假我好好陪陪我妈,虽然偶尔可能会怀念这幽静而空无一人的宿舍,偶尔也许会因为看不见某个人就导致他忘了吃饭,偶尔没准儿会买了西瓜没办法和那个人一起吃,不过……,算了!谁愿意没良心呀。”
豆豆斜着眼冲着他“哼哼”地笑:“行,张慨言,你要这个暑假不跟家呆着你是狗。”
张慨言“啪”拍豆豆脑门儿上:“弱智!哪有说自己老公是狗的?”
俩人儿扭打了一阵儿,张慨言认了输,推起豆豆来说:“行了别闹了,洗澡睡觉了,回来有事儿跟你说。你先洗我先洗?”
“你先洗!嘿嘿,我就不用调水温了。”
张慨言笑着抽他一巴掌,往浴室逃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被豆豆的拖鞋飞在了屁股上。
等豆豆洗得香喷喷地爬上了床之后张慨言赶紧爬了过去,一伸手搂住了豆豆。豆豆踢腿:“滚,不怕热死你!”
“别动,乖豆豆,让哥抱抱,好几天不抱了,我这手都没劲儿了。”
豆豆装模作样扭巴了两下,屈服了,安安生生躺在张慨言怀里,胳膊圈住了他。
“豆豆。”
“嗯?”
“你还有多少钱?”
“除了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剩不到一千,不过加上这个暑假我差不多就能把往后要用的钱都挣出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打工了啊哈哈哈。”
“哟,值得美成这样儿吗?”
“怎么不值得,谁他娘的不愿意在家呆着呀。”
“那个,豆豆,要是还得接着打……你愿意吗?”
“干嘛还接着打?你没钱了?不应该呀,你又没什么用钱的地儿,你每年光奖学金就那么多,自己还挣了……我操!”豆豆忽然撑起身子,眼瞪得倍儿圆:“你他娘的不会是背着我跟女生嗯嗯嗯嗯了,现在人家跟你要钱去嗯嗯嗯嗯吧?王八蛋!你休想!一分也没有!滚!滚!别在我床上呆着。你这个肮脏的龌龊的家伙!”
张慨言一把薅他下来,把俩爪子给他背到背后,拿胳膊捆住了,伸腿圈住他两只乱踢的蹄子,骂:“你他娘怎么不去当编剧呀你?还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地说得挺热闹,长个猪脑子干嘛用的你?会想好事儿吗?”
豆豆亮出两排白牙:“你会干好事儿我就会想好事儿!咬死你!”
“狗呀你?咬!咬!看你再咬?把你狗牙全给你拔下来!啊!松开!你给我松开!”
“啊啊(不松)!”
“松不松?啊!你他妈的,折了折了,九根儿手指头了我他娘的天天赖你们家让你养着去。狗!打不过就咬。”
“该!咬死你!看你还敢和女生嗯嗯嗯嗯。”
张慨言看着他笑:“豆,什么叫嗯嗯嗯嗯呀?啊?来来,给哥解释解释听听。”
“嗯嗯嗯嗯,就是你这个臭流氓爱干的事儿!”
张慨言一翻眼睛:“让我想想我这个臭流氓都喜欢干嘛哈,我喜欢干嘛呢?喜欢干嘛呢?噢我想起来了,我喜欢摸豆豆的屁股。别动啊,摸摸还有肉没?哟,人瘦了屁股怎么倒胖了呀?吃……啊!!!死……豆豆,你他妈想让我断子绝孙呐?!”
“哎哟,踢疼啦?可心疼死我了,过来哥哥替你摸摸,摸摸就不疼了哈,别哭别哭,张慨言,好孩子,不哭不哭。”
“你他娘的!你踢的前头摸后头有屁用!”
“对,就是有屁用,你摸了老子老子就得摸回来!”
“你摸就摸你捏什么?老子捏你啦?”
“这是利息!”
“呀,”张慨言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倒还挺不吃亏。行了豆豆,不闹了,跟你说正事儿。”
“切,你能有正事儿?鬼才信。”
“豆。”
“嗯?”
“吃屁!”
“滚!”
“啊哈哈,不闹了不闹了,这回真说正事儿了。”
“什么正事儿?”
“豆,咱俩搬出去住吧。”
“……,为什么?”
“你觉得咱俩以前够注意了吗?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吗?”
“没……有吧?”
“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乔丹秃子还有秃子媳妇儿还不是全都发现了?豆豆,咱俩不可能不见面,可是只要咱俩在一块儿,总会有人发现的。这不是我们学校,所以我不用怕对我有什么影响,可是我怕你你知道吗?不可能所有知道咱俩事儿的人都像乔丹他们一样能接受,而且,他们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跟咱俩熟,是哥们儿,有感情,不忍心伤害咱们,所以才不得已而理解了咱们。可是,豆豆,你想想,可能所有人都这么善意吗?就算百分之八十都是善意的,可剩下的哪怕只一两个人的歧视谩骂或者中伤,你受得了吗?豆豆,我自己无所谓,但我不愿让你受这样的伤害。”
“不……不至于吧?咱俩再小心点儿不就行了?”
“行呀,那咱就以后约好了每周只见一两次面儿,见面儿的时候最好也甭在同学能看到的地方,要实在忍不住,咱俩先分开两年也行,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毕了业再在一块儿也行对不对?”
豆豆眨了眨眼,一转身,脸冲着墙:“分开就分开,谁怕你!”
张慨言笑着扳过他来,擦擦他脸:“这就哭啦?骗你的,笨蛋。天塌下来也不能跟我们小豆豆分开呀。可是豆豆,现在不是我们去斗争的时候,我们也没实力去争取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在我们不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们只能躲闪,等到哪天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面对。豆豆,躲避不是懦弱,是权宜是变通是逆境弱势下的不得已而为之。豆豆,我知道你骄傲,不屑于屈服不屑于掩饰,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可是豆豆,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战役,而是战争,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不是一天两天的胜利,豆豆,我和你,有一辈子要去战斗。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冲锋,而是隐藏,是做好一切准备去打一场持久战。豆豆,知道三十六计中最大智大勇的一计是什么吗?是走为上。知可以与战、不可以与战,是智慧和勇气的表现。古人说,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豆豆,记着这句话,我们要的是全胜,我想和你一辈子。”
“张慨言……”
“哟,又哭啦?真是越来越适合当媳妇儿了。”
“滚!你他妈最多正经一秒钟。”
“你侮辱人!我明明一秒钟都没正经。”
“滚滚滚。”
张慨言嘻嘻地笑,招架着他的花拳绣腿。
“豆,想好了吗?”
豆豆停了手,静静躺着半天不说话。
张慨言笑笑,说:“知道为什么你象棋怎么也赢不了我吗?因为你只一味进攻,从来不注意防守。豆豆,矫矫者易折,明白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儿呀?张慨言,我们又不伤害别人,也不防碍别人,没阻碍社会进步、没影响安定团结、没传播疾病没制造混乱,为什么人家就要瞧不起我们?”
“因为人家不了解咱们呗,我们自己不了解的时候,不是也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错的吗?每个人都有用既有的道德标准衡量对错的习惯,这无可厚非对不对?总有许多观念灌输给我们,我们不可能一一去验证它合理与否,或者哪怕我们验证过十个二十个,这十个二十个都没有出错,我们自然就默认为其他的也是正确的。取样验证法的缺点就是这样。”
豆豆仰头望着张慨言,望着望着,就紧紧抱住了他:“张慨言,你怕我受不了是吗?”
张慨言摸着他的后背,点点头:“豆豆,我需要你。我一个人,是撑不下去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现在?还是等开学前?”
“豆豆!”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只有一千块钱是能动的。”
“钱的事儿我计划过了,我这两年挣的钱还有一万左右,一年的房租也差不多够了。我妈从我一上学开始就给了我一张四万的卡,我一直没动过,实在不够了,还有这些钱。暑假我们教授让我和他带的两个研究生一起做一个项目,大概有两万多,我们三个平分,这样我们一年的花费也差不多就够用了。”
“合着全用你的钱就行呀?”
“那个,暂时,这不暂时吗?暂时先用我的,以后等你有了咱再用你的哈。”
“美得你。没有你的,全是我的!”
“对对,连我都是你的哈。”
“豆。”
“嗯?”
“吃屁!”
“滚!”
“又踢人!不闹了,说正事儿哈。”
“还有什么正事儿?你今儿正事儿怎么那么多呀?还让不让睡了?”
“最后一件,最后一件。”
“什么?”
“豆,你知道你家还欠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妈没说过。”
“我刚跟你说让你继续打工,不是因为咱俩钱不够,豆,咱俩一起攒钱吧,能替你们家还多少就还多少,行不行?”
“……”
“豆豆?”
“张慨言,你是不是把以后的事儿都想过了?”
“废话,你不想我再不想,咱俩以后怎么过呀?”
“张慨言。”
“啊?”
“吃屁!”
“……”
“啊哈哈,啊哈哈,我不说了啊哈哈……”
“还闹不闹了?”
“不闹!”
“豆。”
“……”
“豆。”
“……”
“你答不答应你?挠你啦。”
“干嘛?”
“叫我亲一下。”
“亲呗,我就当吃屁了。啊,啊哈哈,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回到家两家都没人,豆豆放下东西过来找张慨言:“去地里了吧。”
“不知道,要不咱俩也去看看?”
“我们家没车子了,你带着我。”
“等会儿我看看我们家有没有。走吧,有两辆呢,一人一辆。”
到地里果然看见两家人都在,正收麦子呢,豆豆家先收,张慨言爸爸妈妈正跟一边等着收割机收完豆豆家的去他家地里。豆豆跟爸爸妈妈说了会儿话,蹲地边儿瞅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跑到张慨言家地里叫:“张慨言,玩儿去不?”
“去哪儿玩儿呀?”
“那边儿有人浇地呢,去煮麦子吃。”
“等等,我先揪点儿嫩的。”
地边儿上总有些出来得晚的麦子,别的都熟了,那些还绿生生地刚抽穗儿,豆豆和张慨言一人揪了一把,拿着跑到井边儿。
到了那儿,豆豆左看右看不对劲儿,问张慨言:“怎么换了?”
张慨言也左看右看,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还怎么煮呀?”
豆豆扯着脖子喊:“妈!这怎么煮不了麦子啦?”
程妈妈从远处喊回来:“电动机怎么煮呀?柴油机才能煮呢。”
“哪儿有柴油机呀?”
“哪儿也没有!早八百年前就没人用了。”
豆豆一瞅张慨言:“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煮了呗。”
“逮蚂蚱去!你说把蚂蚱扔水里能淹死不?”
“不知道,反正扔火里能烧死。”
“滚!把你扔火里也能烧死。”
俩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满地撅着屁股拍蚂蚱,张妈妈往程妈妈旁边儿一站,撇嘴:“看见没?俩傻子。”
“按说张慨言以前不傻呀,让我们豆豆给传染上了?”
“没准儿,这俩天天混一块儿,有什么不给传染上了呀。”
“你瞅见没?越大越会玩儿了,拿着蚂蚱往水里泡呢,这俩什么人呐。哎,哎,张新昌,你儿子是随你不?越大越不干人事儿。”
“我儿子是随我,你儿子也随我?”
“你他娘滚,我们豆豆是把蚂蚱使劲往里甩,你们家张慨言是拿根手指头往里摁,能一样吗?”
“不一样,一个是缺德一个是更缺德。”
开学前两天张慨言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间房子,一室一厅,跟房东讲了半天价讲成了一个月八百。俩人儿交完钱就回宿舍收拾自己东西,三下两下搬了个差不多,四下擦了扫了收拾停当了,后知后觉的程豆豆直起腰来,环顾了下房间,发现了个问题:“哎?你睡沙发呀?”
“为什么我睡沙发?”
“因为我肯定要睡床,你又打不过我,所以你不睡沙发难道让我睡?”
“因为我也肯定睡床,你也打不过我,所以你不睡沙发我也不睡。”
“那你睡哪儿?”
“不是告诉你了我睡床?”
“你放屁这儿只有一张床。”
“对,一张双人床。”
“双人床怎么了?”
“双人床的意思就是得一双人睡,你是一个,加上我才够一双呢。”
“那你让他换成单人的,我不和你一起睡,万一哪天我把你强奸了就不好了。”
“没事儿没事儿,没什么不好的,我随时恭候。”
“行,你闹,今天晚上你等着的。”
“豆~~~”张慨言把自己上衣扣子一拽,风情万种地叫:“豆~~~”
“滚滚滚!臭流氓!”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人家的扣子扣错了,重新扣一下而已。”
“滚!”程豆豆躺床上,歪着头看着张慨言一粒一粒系扣子,扣子全开了,露出一大片胸和小腹,豆豆咽口唾沫,还……挺光滑的。
“别系了别系了让我摸摸。”程豆豆色眯眯地爬起来,狼爪子迅雷不及掩耳地伸进了小绵羊衣服里,一边摸一边眯着眼睛摇晃脑袋。
“嗯,不错不错,手感非常滴好嘛,小子,抹什么了?大宝?什么什么蜜?嗯,嗯!不错不错,哎哟,哎哟,还有肌肉呐?哎哟。”
正哎哟着,忽然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再一睁眼,自己已经鱼肉状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了,刀俎压在他身上,脸上显得有点儿红扑扑,眼睛显得有点儿亮晶晶,说出话来,无比温柔:“这可是你自找的!”
豆豆一个深呼吸,一屈腿一挺腰,形势立变。
“哟,还敢反抗了,行,今天哥就陪你玩玩儿哈。我最不怕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甭逞能,看谁打死谁!”
于是,蜡笔小新最爱唱的歌出场: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第 22 章 关于3C的若干问题
“程知著!你给我滚出来!”
“你疯啦?叫什么叫?干嘛?”
“干嘛?你说干嘛!”
“哎哎,你说就说,拽人家衣服领子干嘛?”
“你脖子上的东西呢?”
“啊?这不是……我操!我没摘,自己掉了!”
“你再给我说一个自己掉了!”
“本来就是自己掉的!”
“程知著!这他妈链子都没解开呢你再给我说一个自己掉的!”
“不……不是自己掉的呀?啊,我想起来了,我故意放在那儿的,故意放在那儿的。放别的地方我怕我忘了,我就放那儿了。”
“你故意放哪儿了?”
“浴……浴室?卧室?客、客厅?厨房!我放厨房了!昨天科学杂志上说油烟中含有一种特殊物质能够去除重金属上氧化物,我就放厨房了。”
一个带氧化物的重金属飞过来:“你他妈扔阳台上了!行!程知著!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扔!一会儿我把你那块破石头给你扔垃圾筒里去!”
“扔就扔呗,反正才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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