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时候,诸戈生了场病,这病生的蹊跷,是他爷爷祭日,他带着花祭奠以后生的。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就是吃不下饭,头疼。偏巧公司又出了事,白一奕那边的人做手脚,挖了他们公司一个合同还没到期的高管,高管带着诸戈公司一项大业务的所有合作伙伴情况,客户资料,业务报价和详情一走了之,诸戈和法务部的人开了好几天的会,忙的焦头烂额。
起诉的话费时费力,但是诸戈的意思是一定要起诉,他知道白一奕故意恶心他,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没想到白一奕私下里又来找过他,告诉他,只要他同意和好,自己把那个高管带过来的资料完璧归赵。
“是吗?”诸戈这几天睡都没睡过几个小时,黑眼圈都有点出来了,他看着白一奕,白一奕也看着他,还有点心疼的去摸他的脸。
诸戈躲开了,突然变了脸色:“你他妈想得美!整我是吧,我怕你吗?你就是心理变态,别他妈说为了我了,为了我就这么整我?有多远滚多远,等着法庭见吧,我现在脾气不好,你别逼我动手揍你。”
他起身就要走,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撑着桌子才没倒下,缓了好一会才缓回来,白一奕半抱半扶着他,不住地问他没事吧?诸戈骂了一声,推开了他:“你放心吧,比你死的晚。”
可是他回了公司以后,哪怕坐在椅子上都觉得天旋地转,李京云借着印资料的机会跑过来看他,发现他垂着头使劲按自己的太阳穴。
李京云赶紧关了门跑过去帮他按,没敢多问,诸戈抬头一看是他,又把头垂下去了。
“我真是废物当久了,遇到点事儿就烦了,”诸戈说:“你可别学我啊。”
李京云觉得心疼他,赶紧说:“谁说你是废物了?”
“我有自知之明呗,”诸戈觉得好了点,把他的手拉下去了:“反正你以后别学我。”
“学你交很多男朋友吗?”李京云其实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他对你也太念念不忘了。”
说完了他就觉得自己失言了,可诸戈没往心里去,逗小孩似的还在笑:“你怎么知道我交很多男朋友?你交过几个?”
李京云心想,就你一个,还不是我的。
他又冷了脸,就像是那晚送诸戈回去似的,抿着嘴不多话,一张小白脸满是冷淡。
“哎呦,脾气还挺大,”诸戈抬头看他:“不想说就不说,你快去忙你的吧。”
李京云没有走,又伸了手去按诸戈的太阳穴,也许是这几天太困了,诸戈没过一会居然要睡着了,李京云赶紧贴的近了点,扶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腰上,李京云等了好一会,确定他真的睡着了,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7
也就是几分钟,诸戈醒了,他还靠在李京云腰上,脸上还有李京云温热的手。
他有点不想动了,假装没有醒,感受着李京云的腰和手,闻着他身上年轻好闻的味道。
李京云悄悄把手拿开,在自己嘴唇上蹭了一下,又轻轻按在诸戈的嘴唇上,他的手指虚虚拢着诸戈的脸,心跳的很快,想了好一会,他慢慢弯下腰来,亲了亲诸戈的脸。
“胆儿肥了,”诸戈突然睁开眼睛:“别闹。”
李京云的嘴唇刚刚离开他的脸,呼吸都有点乱了,不知所措地看他。
诸戈又说不出来什么重话了,他只好拍了拍李京云的胳膊:“去工作。”
“为什么?”李京云低声问他:“我不行吗?”
“你不行,没有为什么。”诸戈突然很冷淡,也很严肃。
李京云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冲动地吻了上去,他四肢百骸的血都冻住了似的,只感受的到诸戈温热柔软的嘴唇,碰上了就不想分开。他胡乱地亲吻舔弄,可诸戈一刻也没有回应。
“过瘾了?”诸戈微微喘着气把他推开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伤别人心,说一句不行已经是极限,你要是还想叫我一声哥,你现在就出去,我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坐着,李京云站着,本来是李京云俯视他,可突然的,李京云半跪了下去,一个膝盖贴着地,他拉着诸戈的手狂热的亲吻,又去伸手摸诸戈的腿间。
“操!”诸戈猛地站起来,拉着他也站了起来,恨不得给他一拳似的,可他看清李京云的样子又停下了,因为李京云看着很像一个人。
他想起来去年文澈回国,两个人一起吃饭,提到萧龙辛的时候,文澈也是这个表情和眼神,又落寞又向往。
有这么喜欢吗?诸戈不明白他,他和李京云认识满打满算也没有几个月,而且他自认为没有给对方什么错误的暗示,他知道自己桃花旺,但是他觉得不至于旺到这个程度。
他心想,也许还是少年人心性,他不至于和孩子计较。
诸戈放软了口气:“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啊?我有什么好的?”
李京云没有多说,转身想走,但是诸戈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他把李京云拉了回来。
“干什么?”李京云看着他,像所有被伤了心的少年人似的,倔强地忍着。
诸戈更心软了,他一贯不会做恶人,只有对着白一奕这种人才能真的狠下心,他对着李京云,狠心不过三分钟,他总记得那顿早饭的情宜,还有李京云给他弹吉他唱歌时候的旖旎。
李京云看他不说话,也没有讲话,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他过去搂着诸戈的腰,把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还是第一次离这么近,李京云抱的越来越紧,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他什么也不想说了,诸戈不懂,他自己也不懂。
诸戈的手机突然响了,李京云又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下,转身走了,没再多打扰。
外面忽然下了点雨,诸戈接了电话,心不在焉地答,转过身去看窗外。
官司最后还是打了,诸戈公司损失了一项大业务,白一奕的公司被判赔偿损失,那个高管连带责任。
官司出结果的那个晚上,诸戈觉得最近一直缠着他的头疼好了点,干脆找了朋友一起去酒吧玩了,喝了不少。
朋友们都是带着人来的,男孩女孩都有,诸戈身边空无一人,大家都笑话他被白一奕吓怕了,诸戈也没反驳,笑了一下接着喝,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李京云在他嘴唇上的吻,狗似的,没什么技巧,但很迫切,诸戈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迫切了。
喝了点酒,大家就开始起哄玩游戏,闹成一团,诸戈又被灌了不少,摆了摆手窝在座位上不动了,他觉得醉的挺舒服,正好休息一会,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也没回应。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觉得身体一轻,好像被什么人给抱起来了,勉强睁开眼睛,他只看见半张没有表情的小白脸。
他确实醉了,不过酒品很好,从来不耍酒疯,下意识知道对方是“自己人”,就没有挣扎。
诸戈的朋友们都愣了,眼睁睁看着李京云把诸戈抱起来往外走,赶紧喊:“京云!怎么了这是?”
李京云压着火,又把诸戈抱的稳了一点:“他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不能再多喝了,我带他先回了,你们先玩,记我帐上。”
说完带着诸戈就走了
朋友们面面相觑,过了会才疯了似的起哄,他们谁也没想到李京云和诸戈能勾搭上。
李京云今晚的车开的有点猛了,他也是从朋友那里知道诸戈今晚又出来喝酒了,他气诸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还不明不白地生自己的气。
到了家,他的火气被夜风吹散了不少,又从副驾驶把诸戈抱了下来。
诸戈185,偏瘦,但也是个大男人,分量不轻,李京云抱着有点吃力,但是他却想从下车到家的路再长点,因为诸戈如果清醒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他这么抱着的。
到了家,他珍之又重地把诸戈放在床上,动手脱了他的外衣,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
擦着擦着,李京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把毛巾扔到一边,解了诸戈的领带和衬衫扣子。
没过多久,诸戈就赤裸着躺在床上了,李京云强忍着没动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在他肩膀上亲了亲,又动手脱了自己的衣服,让他侧过身躺着,抱着他不再动了。
他以为他会睡不好,可是很奇怪的,他一抱着诸戈就安了心,拿脸蹭了蹭他的脖颈,拉着他的手睡过去了。
第二天诸戈醒的挺早,天还灰着,他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暖融融地围着,还挺舒服,动了动他才反应过来,是个人。
他觉得被雷劈了似的清醒了,可他回头一看是李京云,更觉得五雷轰顶,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李京云也被他弄醒了,凑过去抱他:“不再睡会吗?”
8
诸戈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看着李京云,李京云很平静,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
“才四点多,”李京云看了看时间,握着他的手腕:“睡一会吧。”
“我把你怎么了?”诸戈哑着嗓子问他。
李京云好像愣了一下,他的笑意慢慢退下去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摆摆手,闭着眼睛:“没怎么,别问了,你想走就走吧。”说完了,他把攥着诸戈手腕的手收了回来。
诸戈看不得他这样,哎了一声:“你别这样啊,你让我缓一缓不行吗?我操,这他妈……”
李京云其实心里有点紧张,也觉得自己卑鄙,但是已经做到这步了,他实在不想放弃,犹豫了好一会,他下了决心,破釜沉舟似的说:“我以为你知道是我,不过你不知道就算了吧,我贱骨头上赶着,大老爷们一个又不用你负责,你想走就走吧。”
诸戈做不出来这种事,却觉得实在太震惊了,骂了一声就坐起来,和李京云说:“受伤了吗?我看看。”
李京云哪能让他看,冷淡地闭着眼睛不回应,诸戈觉得理亏,不敢硬来,帮他把被子盖好了就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带着一身凉气回来,给他买了吃的和药放在床头柜上,又告诉他药怎么用。
李京云嗯了一声,蔫蔫地点点头说知道了,诸戈犹豫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戴套了吗?”
“没有,”李京云睁开眼睛看他:“我自己洗干净了,放心。”
诸戈还没经历过这么混乱的早晨,他后来是被李京云赶出来的。
李京云松了口气,躺在床上伸手拿了药,拆开看了一眼,又给随手扔到一边去了,他觉得自己确实无耻。
但是他的无耻有了回报,那天下班的时候,诸戈在等着他,带着他去吃了顿饭。
“你今天不应该来,”诸戈帮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喝:“怎么没请假?”
李京云拿不准他什么意思,蔫蔫地回答:“没事。”
“还生气呢?”诸戈看着他:“我不是占了便宜就走,我昨晚确实喝多了……”
李京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握着杯子,低声说:“我说过了,没让你负责,我一个大男人让你睡一次还会怎么样吗?你别说了,吃完饭各回各家吧。”
“我说我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诸戈拿手指头点了点桌子:“吃饭,吃了饭再说。”
李京云觉得又有了点希望,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饭,又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诸戈,等食的小狗一样。
诸戈于心不忍似的摸了摸他的脸:“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想啊,做梦都想。”李京云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诸戈看他一片坦诚,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是我初恋,”李京云突然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就喜欢上你了,你肯定不信……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是你在我眼里什么都好,我怎么能控制自己不喜欢你呢?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诸戈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看着李京云,看的自己心都软了,他和很多人在一起过,却没经历过这么真切和直白的感情,李京云还要说些什么,诸戈就说:“吃饱了吗?”
李京云点点头,诸戈带着他上了车,看了看四周无人,突然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是缠绵又亲密的一个吻,李京云从没体会过,他整个人都云里雾里,诸戈突然拿舌尖勾了勾他的嘴唇,轻轻咬了咬就分开了。
“蓝莓味儿,”诸戈看他:“他家的甜点喜欢吃吗?改天再给你买。”
李京云已经完全傻了,这是答应了吗?他不放心似的,又抓着诸戈的手问:“这就算是在一起了吗?”
“是啊,在一起了,”诸戈亲了亲他的手背:“对你负责了。”
李京云松了一口气似的,抱着他不松手了,过了好一会诸戈才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行了,等会让人看见了,先送你回家。”
这天李京云一直都觉得过得有点不真实,他晚上十一点多还没睡,掏出手机给诸戈发了个视频。
诸戈好像刚刚躺上床,缩在被子里看着他:“还不睡?”
李京云拿手指头碰了碰屏幕,笑着看他:“睡不着,看看你。”
诸戈觉得新鲜,他还没和比自己小六岁的人谈过恋爱,就算是他大学的时候,也没和别人这么黏糊过。
第二天去了公司,诸戈接到了李京云好几条微信,都是问他在不在办公室,诸戈忙着,没回他,可午休的时候李京云自己来了,关了门就抱着他亲,诸戈有点招架不住,把他推开了。
“怎么不回我微信?”李京云看着他:“我想死你了……”
诸戈拍了拍他的脸:“行了行了,这是公司,别太过分啊。”
李京云也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但是喜欢一个人哪能藏得住呢,藏得住也不叫喜欢了,他没脸没皮地又贴过去,膝盖搭在诸戈的腿间,搂着他不得章法地亲吻,手伸进诸戈衬衫里乱摸。
诸戈把他的手抽了出来,十指扣着,含含糊糊地问:“是不是不要脸了?”
李京云伸手去摸诸戈的腿间,那里已经半软不硬了,他隔着裤子蹭了蹭,气喘吁吁地说:“不要脸了,什么也不要了!”
他突然跪下来去解诸戈的腰带,诸戈还没来得及拦,他就把头埋了下去。
诸戈嘶了一声,抓着他的头发,喘着气骂他:“疯了是不是?快起来!”
李京云抓着他的手腕,笨拙地舔他,又很迷恋似的,含着他的东西抬头,去看诸戈的脸。
他没弄过,怕自己做的不好,很卖力。诸戈好像很舒服,抓着他的头发闷闷地喘,过了一会儿才喘着气说:“吐出来……”
他不想射在李京云嘴里,他觉得那么做有点侮辱人了,可李京云非但没有吐出来,反而含的更深了一点,诸戈没有忍住,射了好几股在他嘴里。
李京云紧紧抿着嘴,帮他穿好了裤子,动了动喉结咽下去了,他的嘴唇都磨的有点肿了,闪着水光,恋恋不舍地亲了亲诸戈的脸:“我走了。”
9
秋末冬初,两个人正好在一起两个月,李京云搬进了诸戈家里。
诸戈在这之前,还从来没和别人同居过,他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过分的打扰。
但是李京云一直在缠着他,三天两头就去他家,他自己看着都折腾,干脆和李京云说搬过来算了。李京云欢天喜地地搬了进来,诸戈才觉得同居好像也没想的那么不好。
在这段关系之前,诸戈一直是处于一个照顾别人的角色,他脾气好,又细心,很多事情都会为别人考虑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照顾。
上班的时候李京云给他开车,他坐在旁边眯一会或者吃早饭。在家里什么都不用他动手,李京云习惯很好,从来不乱动东西,收拾东西也很利落,做饭虽然没有特别好吃,但都是诸戈爱吃的东西,诸戈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吵架的理由都没有,李京云只会说好好好,是是是。
诸戈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子照顾,而且还对他这么百依百顺的,因为在他的意识里,他是占主导一方的,理应做的更多,可是李京云好像什么也不需要他做,能和他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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